次日,駱遇川接到喬銳格的電話邀請,約他去某餐廳吃午飯。
駱遇川下意識就想拒絕。他午休時間不長,最近又總是晚睡,跟喬銳格吃飯又不是三兩口吃完就走人的,他怕影響下午的工作。
“我已經讓司機來接了,放心,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喬銳格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我們也有段日子沒見了吧,賞個臉唄。”
駱遇川心裏輕歎:“言重了。我來。”
司機接上駱遇川直接將他送到了一座商場的地下車庫,殷勤地送他上電梯並且按下了6層的按鈕,說:“喬先生在等您。”
駱遇川正待要問具體位置,電梯門已經關閉,電梯開始往上走。
駱遇川無奈,拿了手機出來準備給喬銳格打電話,卻見上麵有一條喬銳格的未讀消息,給他發了一個店名。
餐廳位置倒好找,出電梯就看到了大大的招牌,上麵印著色彩誘人的菜品廣告,看內容,主要經營中式簡餐,拉麵炒麵炒飯之類。
駱遇川微有些愣神,約在這種餐廳,實在不像喬銳格的風格。
但走進店裏看到喬銳格時,駱遇川卻是真的吃了一驚。
“你胳膊怎麼……受傷了?”
喬銳格滿不在乎地指指對麵的椅子讓他坐:“一點小傷。”
駱遇川一邊坐下,一邊狐疑地打量他。
右小臂上上著夾板,還拿三角巾吊著,一點小傷?
喬銳格卻像沒看見他的目光似的,丟過一張菜單,說:“點菜吧,東西雖然不多,也還是有點選擇。”
往菜單上看了看,駱遇川說:“不用點菜了,我要個揚州炒飯就行。”
“怎麼?”喬銳格挑了挑眉,“嫌棄啊?”
駱遇川笑說:“我們蹲工地吃盒飯都沒所謂,這不是看你手不方便嗎?”
喬銳格嘖一聲:“那你就是嫌棄我現在是傷號。給我,我來點幾個,慢慢吃,吃完司機送你,知道你現在忙。”
駱遇川一愣,瞬間明白喬銳格已經知道他要負責市民圖書館設計案的事了。
“怎麼樣,要不要幫忙?”喬銳格看著菜單,一邊隨口問。
“不用。”駱遇川說。
“嗯,我相信你。”
就著喬銳格點的幾份小菜,兩人一人一份炒飯慢慢吃著。
喬銳格左手用得還是不太順,吃得慢,這種餐館裏的水準也不合他少爺的口味,吃幾口,放下勺子,端過水杯喝水。
他看看駱遇川,像是不經意地問:“你家小江現在在哪兒工作呢?”
駱遇川猛地抬起頭,喬銳格得意地笑笑,奸計得逞一般。
“你……”駱遇川心中一時間閃過各種猜測,疑心喬銳格又去查了江淼。
“不用那麼吃驚,吳瑕都告訴我了。”喬銳格倒沒讓他猜。
“吳瑕?”駱遇川更是疑惑。
“啊,他現在住我那兒。”喬銳格邊說,邊拿小勺子撥拉著盤子裏的飯粒,帶著些看似漫不經心的得瑟。
駱遇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又抽了張紙巾在嘴上壓了壓,順勢把心裏的震驚壓了下去。
他看了看喬銳格,後者也看著他,歪起一邊嘴角笑。
駱遇川想了想,說:“你們發展到這步了?”
他所知的喬銳格和吳瑕之間最後的交集,就是那夜喬銳格從酒吧帶走了被人下藥的吳瑕,然後把人扔在了酒店房間,讓人淋了幾個小時的冷水。
後來從和吳瑕的接觸中看他的態度,分明是想遠著這位少爺,現在竟然住到一起了?
“沒你快啊,”喬銳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伸出一根手指衝他點了點,“一點風聲都不透,不夠朋友。”
這話說得駱遇川一怔,隨即笑了笑,說:“一點私事,也沒想到處宣揚。”
他知道喬銳格耳目眾多消息靈通,真想知道點什麼,也是分分鍾的事,這會兒抱怨他不夠朋友,怕是真的事先沒得到半點消息,對他有意見了。
不然以這位少爺的行事風格,說不定早幾天就該給他和江淼送一堆情趣用品作“賀禮”了。
他雖然對喬銳格消息過於靈通感到介意,卻也知道這麼些年喬銳格確實拿他朋友相待,他不能改變喬銳格對待朋友的方式,隻能自己來化解和適應。
所以他話說得委婉,意思卻是點得清楚。
私事,自然是隨我所願,想低調就低調。
不過為著“朋友”二字,駱遇川又補一句:“改天我們請你吃個飯吧。”
喬銳格無所謂地笑笑,又歎口氣,說:“還是你運氣好啊,不像我,傷筋動骨的。”
駱遇川一愣,聽出端倪:“怎麼?你這傷……”
喬銳格又歎一聲:“不就因為他嗎?也不知道這算什麼緣分,那小子要不是八字太硬,要不就是命裏帶衰,老是被人坑,你數數,我都救他幾回了?”
他一邊皺著眉抱怨,一邊嘴角卻還掛著笑。
駱遇川看著他,聽得有些糊塗。
除了吳瑕向江淼求救那次,他並不清楚喬銳格和吳瑕之間有過什麼糾葛。就是第一次在“夜色”裏喬銳格被潑了一身酒,他也隻以為是喬銳格調戲人在先,並不知道喬銳格當時幫吳瑕打發了幾位不懷好意的“朋友”。
隻是,喬銳格也不是什麼熱心市民活雷鋒,能幾次出手相幫,總還是有幾分情吧?
駱遇川不由又想到喬銳格過往那些豐富多姿的風流史,就不知道他對吳瑕,是這位少爺的一時興起,還是終於遇上不一樣的人值得他一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