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拽著人直走到一張長桌前才停下來鬆了手,也不看喬銳格,自顧自拿了碟子,準備挑水果吃。
喬銳格臉上的笑一直沒散,跟在吳瑕後麵慢慢走了兩步,說:“演挺像啊,差點把我都唬住了。”
吳瑕回頭瞥他一眼:“教訓沒聽夠?那你回去找他啊。”
喬銳格搖頭:“不了不了。”
“那不就得了。”
吳瑕說完不再理喬銳格,專心地往小碟子裏叉了冒尖的一堆水果。
喬銳格拿指尖在他胳膊肘上戳了戳:“走,我們換個地方。”
喬銳格帶吳瑕去的,是會所大廳外的一處小露台,臨著一處人工水池,也隔絕了大廳裏那些人來人往。
天色已暗,沿著水池邊亮起了燈,周圍似乎種了些花草,隱約還能看到些涼亭之類的建築。
不過吳瑕並不太關心,他的注意力都在麵前這碟水果上,叉起一顆草莓遞到喬銳格麵前:“要不要?”
喬銳格搖搖頭,摸了煙出來抽,吳瑕也不跟他客氣,靠到旁邊的柱子認真地吃起來。
喬銳格半垂著眼皮看他,情緒藏在了緩緩飄散開的白色煙霧後麵。
帶吳瑕來之前,喬銳格是存了要把他介紹出去的心思的。也許是炫耀吧,之前知道他在追人的狐朋狗友不少,知道他往會所裏帶人還“過夜”的人也不少,可他都沒有明確過吳瑕的身份,現在至少可以借生活助理這個頭銜。
誰都不會真把這個頭銜當真,可就是這樣半真半假讓人猜才更有趣啊。
但喬銳格改了主意,在看到換了新衣剪了頭發修飾過的吳瑕之後。
怎麼說呢,還是襯衣長褲,襯衣扣子還是隨意地敞著幾顆,好像什麼都沒變,但就是格外地招他。
喬銳格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態,想讓人看到吳瑕,又不願意別人認識他。
這樣的場合他帶過很多人出現,有的是一夜情的露水情緣,有的是維持了一段熱度的床伴,不管哪種,跟著他來的,最後都分成了兩種。
一種是化身狗皮膏藥全程緊貼,不知是怕被他甩了,還是怕被別人乘虛而入。
另一種則恰恰相反,來了就跟魚兒入了水,化身交際花滿場飛,不放過任何一個尋找下家的機會。
喬銳格就想看看吳瑕會是哪種,偏偏吳瑕哪種都不是。
他既不粘著他,走也走在他身後半尺距離,也沒有借機去認識更多的人,喬銳格覺得之前跟他介紹的那些來打招呼的人,吳瑕怕是連臉都沒記住。
他連喬信達都敢不給好臉。
甚至在吳瑕冷著臉把他從喬信達麵前拉走的時候,喬銳格心裏還閃過他在保護自己的感覺。
煙很快就抽完了,喬銳格順手把煙頭扔進了旁邊裝飾成一個石雕的垃圾箱,抱著胳膊也靠到柱子上看著吳瑕。
吳瑕剛往嘴裏放了塊哈密瓜,腮幫子鼓著,一動一動的,活像隻小倉鼠。
喬銳格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撥了撥吳瑕耳邊的碎發,問:“你有沒有不高興?”
“嗯?”吳瑕轉頭看他,腮幫子鼓鼓的,看著更像小倉鼠了。
喬銳格頓了頓,說:“我帶你來,又不跟他們介紹你,不說你是誰,你沒不高興嗎?”
吳瑕愣了愣,把嘴裏的哈密瓜咽了,不以為然地說:“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我又沒想認識他們。”
喬銳格看了他一會兒,把他手裏的碟子拿過去順手放到一邊的台子上,就把人抵在柱子上親吻。
吳瑕仰著頭,後腦勺硌著冰冷的石柱,他覺得有點疼,後背也疼,柱子又冰又硬,可他也不想躲。
喬銳格的吻說不上多溫柔,比之下午在公寓裏那個吻要粗魯了不少,撫過吳瑕腰側的手也用力得多,吳瑕卻莫名地感覺喬銳格的情緒比以前多了些別的東西。
不溫柔,卻更炙熱。
如果說下午那個吻,喬銳格的溫柔裏還像在試探他能接受到多少的底線,現在就像是不由分說地直接踩過那條線,卻又在這不由分說的蠻橫裏小心地藏了一些嗬護。
吳瑕頭皮一陣陣發麻,他清楚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和內心的悸動,情不自禁回手抱住喬銳格,在他結實的背肌上用力抓了幾下。
喬銳格的呼吸明顯亂了亂,按在吳瑕腰間的手向上摸索到他的胸口,抓住衣襟朝自己懷裏帶了帶,吳瑕立刻腳下不穩似地貼上他的胸,喬銳格不由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頭頂傳來一聲異響,吳瑕被吻得腦子發暈,卻在恍惚中作出下意識地反應,抱住喬銳格往旁邊猛地一甩。
“啪!”
一個陶製的花盆擦著喬銳格的肩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花盆的殘片和砂土四濺,在大理石磚上開成一朵黑色的花。
一瞬間地驚愕之後,吳瑕馬上往喬銳格頭上肩上摸了摸,關切地問:“你有沒有事?”
喬銳格按下他的手,往外走了一點抬頭向上看,吳瑕明白過來,也跟著站出去朝上看。
樓上是會所的二樓,在他們頭頂這麵,有一個超大的平台,平台欄杆上擺著一圈花盆,種著各色知名不知名的花,而就在正對他們的這處平台欄杆上,少了一個花盆。
夜晚的風徐徐吹著,花盆裏的花都在這微風裏伸展著枝葉隨風輕顫,但誰都能看出來,就這風力,是萬萬不可能刮下來一盆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