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分部mafia大廈超過四十層的高度, 連接著電梯與會議室,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漆黑的走廊。
一隻眼睛綁著繃帶,身披黑色西裝外套的少年, 望著走廊的玻璃窗發呆。
玻璃反射出來的光線照亮了少年蒼白的臉。
黑發少年有著過分端正的長相, 個子不是很高, 身形也是偏向女孩的纖細瘦弱。
那名少年或許隻能用漂亮來形容, 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像神明一般的孩子。
唯一令人覺得可惜的, 是少年露在繃帶外的那隻鳶色眼睛,透露不出任何的情緒。
十束多多良搬著一堆超過他腦袋那麼高的資料,氣喘籲籲, 費力地站在那名少年的身後。
“那個,太宰君——”
資料的重量正好是他臂力能夠承受的極限,十束多多良停住休息幾分鍾,同樣望著那塊玻璃。
少年懶洋洋地望著遠方, 像是聽不到十束多多良的聲音。
透過長廊的玻璃窗向下麵望, 能夠俯視東京的夜景。
“太宰君?我可是病人哦, ”十束多多良歪頭, “特意把我從病房帶到這裏, 應該不是單純想讓我擔任搬運工……?”
“十束君的爛攤子也不能讓我一個人收拾吧, ”少年嫌棄地說,“我在外麵和內務省的大叔們開會,十束君卻在病房裏和奇怪的人摟摟抱抱。”
十束多多良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太宰君把當時的場景描述得太奇怪了,我和悟隻是在鬧著玩,朋友之間這樣做很正常的。”
“誒?十束君居然有朋友這種東西?”
“擁有朋友是很正常的事, 太宰君不是也有朋友嗎?”十束多多良湊過去, “我和中也就是你的朋友。”
附近遊樂園的摩天輪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各種霓虹色的燈光和高樓大廈交織成獨特的風景。
清涼的晚風從打開的窗子裏吹進來,拂動了他們兩個的頭發,十束多多良淺色頭發的長度已經沒過了肩膀,讓原本長相就偏中性的他看起來更像個女孩子。
從外套的口袋裏掏出一根皮筋,少年抓起那個人的頭發,綁成一個翹起來的側邊馬尾。
“謝謝……紮頭發的皮筋?”十束多多良手裏拿著東西,不方便摸頭發,“太宰君居然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我又不用紮頭發,不過,”少年興致缺缺地說,“最近中也的頭發也在變長,經常需要把頭發紮起來。”
十束多多良像是認真思索了片刻,然後露出無比欣慰的表情,簡直像看到以往不懂事的兒子突然長大。
“太宰君和中也不愧是搭檔,森先生的眼光真不錯,以後也請好好相處吧!”
少年移開視線,加快前進的腳步,“我才不要怪人和蛞蝓當我的朋友。”
“不要這麼說嘛太宰君,請好好和我們相處~”十束多多良隨著他腳步的變快,調整了自己走路的速度,“以後太宰君會擁有更多的朋友!”
“十束君變得越來越煩人,我可是聽說你快要死掉才過來打算為你慶祝的,沒想到十束君比原來還精神。”
“太宰君不來我也不會死掉,因為有另外可以拖延下去的辦法嘛。難道,太宰君其實有為我擔心?”
他們兩個在狹窄的走廊裏一前一後地追逐對方,簡直像不懂事中學生在嬉戲打鬧。
太宰治沒有給他好臉色,“誰會為你擔心,十束君趁早死掉最好,五大幹部的位置我就沒有有競爭者了。”
十束多多良微笑著,又用上小學畢業以前他對少年的稱呼。
“我死掉了還有中也,太宰君、不,治醬總是不肯老老實實的把心裏話說出來,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自從他們都過了屬於孩子的年齡,少年又對這個稱呼表現出了十足的厭惡,十束多多良慢慢就不會那麼親密地喊他的名字。
“對了對了,”十束多多良高高興興提起,“我聽說最近治醬和黑手/黨裏一個低級成員走得很近——”
少年伸出一隻腳絆他,“閉嘴。”
早就猜到了少年要幹什麼,十束多多良熟練地躲了過去。
“明白,我不會再提了哦~”
他手裏堆成小山高的資料,因為突然和同伴大幅度打鬧的動作,全部散落到了地上。
少年擰眉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十束多多良半蹲下去,收拾撒得滿地都是的資料。
“太宰君,不要再做這種惡作劇了,十五歲的人不能這麼幼稚。”十束多多良教訓道。
黑發少年沒有絲毫反省的意思,“唯獨十束君沒資格說我。”
他和十束君自認識開始經常互相惡作劇,惡作劇已經變成他們的傳統藝能,沒用又不靠譜的監護人從來都不會阻攔。
垂下眼,少年提起另外一件事,“十束君,你即便不在橫濱,消息還是那麼靈通。”
十束多多良數著文件的頁數,將它們重新夾回文件夾,“因為橫濱有很多認識的人,大家都會主動和我講他們有趣的經曆。”
“大家把那邊的事講給你聽?十束君遇到的人還真是夠好心,我差點感動到哭濕枕頭。”
“沒錯~大家都是好心人!”十束多多良像是沒聽懂話裏的意思,如此微笑著說。
少年默默看向他,隻是道:“東京是你負責的城市。”
“啊,好像有這麼回事,東京最近不是挺好的嗎?”
“惹出了那麼大的亂子,隻有你覺得是好事,”少年拍拍他頭頂的發旋,“不過能看到內務省那幫大叔禿頭的樣子,其實還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