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聲音,也自然得不到回答,魅兒咬著的唇漸漸用力,已經泛白,低垂著的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須臾,一滴晶瑩的淚珠迅速的從她臉頰滑了下來,滴落在腳下的塵埃之中。
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王府這一處平日裏王爺最寶貝的院子裏竟積滿了落葉和塵埃,這是何曾有過的事,魅兒咬著唇才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這裏的塵埃一如慕容易天的心也蒙上了大片塵埃。
弄丟了王妃,是何等大罪,魅兒和夜原本以為慕容易天醒後會重重的懲罰兩人,卻哪知,清醒過來的慕容易天隻是掃視了一圈之後,就躺在床上愣神。
原本淡漠的臉上滿是迷茫之意,就連他們戰戰兢兢的稟報說了劉霖怡失蹤之事,他也隻是驀然大睜了雙眼,然後直直盯著兩人半響才又轉移了視線。
不對勁,這是她和夜的第一反應,兩人直到慕容易天是多麼的愛著劉霖怡,可是聽了這個消息,他卻什麼都沒做,隻是睜了一會眼睛又再次閉上。
那林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慕容易天不說他們到死都不會知道,那個站在倒地的慕容易天身旁的人又是什麼人,他們也無從得知。
之後,皇上嘉獎、賜婚、任命,慕容易天一時之間被推進了權利的中心,他們知道自家主子一向看的清京都情況,哪裏知道他竟接了任命,掌管京都守衛,就是同太子作對,太子黨彈劾,皇後‘支持’,慕容易天一日忙過一日,卻日漸消瘦,就連她都好似覺得許久未曾見過自家主子了。
“魅兒,王爺他……在這裏。”身後傳來一道柔軟的聲音,打斷了魅兒的回憶,快速抹了一把淚,扭過頭來就看到一身宮裝,梳著婦人髻,站在院落門口翹首以盼的女子。
黛眉彎彎,明媚的眼裏流露出令人一眼看去就悲上心頭的眼神,女子極美,大紅色的宮裝更是襯的她膚如珠玉。
“魅兒參見王妃。”見那女子站在門外,魅兒並沒有走到她的麵前,而是遙遙衝著她施了一禮,罷了麵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繼續對著門扉,臉上的冷意也瞬間消失。
那宮裝女子見此,還流露著一絲悲傷之意的眼神驀然一沉,一絲精光在眼底悄然滑過。
“小姐……她太放肆了。”宮裝女子身後站著一個侍婢,手中提著八寶食盒,見魅兒隻是行了個禮就扭過頭去,一張文秀的小臉立刻皺成了包子模樣。
若劉霖怡再次,定會認出這個小侍婢,乃是劉霖歡的貼身侍女——文竹,而她麵前站著身著宮裝的可不就是她的姐姐劉霖歡。
劉霖歡為做戲給劉霖怡看時,將呆在她身邊兩大侍婢秋紅和香葉犧牲般送給劉霖怡當做大禮,之後文竹便成了劉霖歡的貼身丫鬟。大婚之日出了襲宮一事,而劉霖怡也在此日一同消失,京都各個勢力的矛頭立刻暗中指向瑞親王府,皇帝自然也是大怒,於是為了保住皇室顏麵,皇帝立刻下旨將相府大千金賜給啟親王,沒想到這文竹便隨著劉霖歡嫁到了王府來。
“多嘴。”劉霖歡低聲斥責了文竹一聲,語氣中的不滿讓文竹立刻矮了身子就要跪下,隻是她手中的八寶食盒很大,怕碰了裏麵精心準備的東西,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之前小姐可是說了裏麵的湯汁灑出一點也不饒她,於是她隻能撅著嘴巴一臉委屈的看著劉霖歡。
劉霖歡不管身後文竹在顧慮什麼,目光依舊膠在魅兒的身上,她這個奉旨下嫁的王妃聽了好聽,卻有一根刺時刻紮著心裏。
得了旨意後第二日就被抬進了王府,可走的卻是偏門,不知慕容易天同皇上說了什麼,又或者是皇上如何說服了慕容易天,竟對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道,依舊保留劉霖怡為啟王妃一事,成親當日聽聞此事,劉霖歡差一點沒有當場吐出一口血來。
她劉霖歡,被奉為月麗第一美人,卻不過是一個醜八怪的替代品,受天下人的嘲笑,而更為諷刺的是,入府半個月來,她竟沒有見過自己的‘夫君’一麵,就連成親當日,慕容易天也是半夜才從皇宮回來,接著就到了這裏。
她恨這裏,恨這裏的一切,隻因為這裏原本是她親妹妹和王爺的洞房之地。
訓斥了文竹,劉霖歡便不再開口,庭院不大,可是站在門口的魅兒聲音也很低,劉霖歡隻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動,卻不知她在說些什麼。魅兒是慕容易天的心腹,比之她這個‘王妃’的地位可都要高出許多,隻是侍衛就是侍衛,膽敢如此藐視我劉霖歡,總有一日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許是自己的目光太過直白,站在門口低聲說完一句話後的魅兒扭身看了看她,眉宇間掩了淡淡的哀愁之意,衝她道:“王妃娘娘,王爺說想要靜一靜,膳食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