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看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朵花。
一朵開在黑暗裏,身上帶著隱隱臭味的花。
雖然是一朵花,但卻能聽見它在說話,好似是個大活人一般。
孟小甜滿臉好奇的看著它。
這花朵不僅會說話,她身上傳出來的聲音,落在耳朵裏,就像是世間最美妙動人的聲音一般。
“走到這裏,你一定很累了……”花朵蠱惑的聲音剛剛開了個頭,頓時就頓住了。
孟氏兄妹,和它大眼瞪小眼,兩人四隻眼睛,全都雙目灼灼的盯著它,甚至孟驚蟄此時還捂著鼻子,看向花朵的眼神有些嫌棄。
花朵雖然沒有表情,但孟驚蟄卻看出它此時的狀態不太對勁。
“你們怎麼沒瞎?”花朵忍不住問道,語氣中滿是不甘。
“你為什麼能說話呀?”孟小甜好奇的問道。
花朵輕哼一聲,說道:“我是這裏的守墓花,為什麼不能說話?”
“可我見過的其他花都不會說話呀,你真的是花嗎?”孟小甜覺得對方不像是花,倒像是個人,甚至還懷疑對方是個被做成花朵外表的傀儡人。
孟驚蟄雖然會讀唇,但卻隻能讀人的嘴唇,無法讀出花語來,他此時還是聽不見的狀態,自然不知道這朵花和妹妹在說什麼。
但看妹妹眼神清明,也不像是神誌不清了,甚至因為妹妹一直以來都十分容易就獲得動物和鬼魂的好感,孟驚蟄還以為這朵花也是被孟小甜迷住了,所以才左右搖擺得厲害。
此時這朵被孟驚蟄認定的,喜歡孟小甜的小花朵,身子雖然在搖擺,但卻不是因為高興,而是氣的。
它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花麵朝著孟小甜,質問道:“你說誰不是花呢?小小年紀怎麼還罵花?”
孟小甜似是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到了,仔細回想,也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冒犯,便小心翼翼的說道:“是我不好,說話沒注意,你別生氣呀。”
花朵沒好氣的說道:“我要說你不是人,你會高興嗎?”
孟小甜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便說道:“那你說吧。”
“說什麼?”花朵不解。
“說我不是人呀。”孟小甜理所當然的說道。
花朵一夜,見孟小甜道歉道得這樣快,一點脾氣都沒有,花朵卻覺得有些沒意思,沒好氣的又問了一遍:“你們怎麼到這裏的,為什麼還沒瞎?”
“為什麼我們要瞎?”孟小甜反問。
“之前在完美虛林的時候,你們就應該瞎!”花朵惡狠狠的說道,心下卻在埋怨那片林子無用,吹的風沒能吹瞎兩人,害的它現在丟人現眼。
孟小甜剛想回答,就被孟驚蟄扯了扯袖子,見一人一花聊了許久,孟驚蟄忍不住詢問情況。
孟小甜將這些話麵朝著孟驚蟄說了一遍,孟驚蟄能看見之後,孟小甜倒是省了比劃或者寫字的功夫。
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後,孟驚蟄輕笑一聲,說道:“我們不僅看得見,還聞得見,還說得出。”
若是按照墓主人原本的設想,若真有人僥幸一路過關斬將到了這裏,那也一定是聾了瞎了還聞不見了。
那花朵聽了這話,倒是氣呼呼的,大罵自己前麵的守墓者無用,拖了它的後腿。
孟驚蟄想了想,又道:“正常的花都是香氣撲鼻,你倒好,為了讓你能有點作用,還必須要人失去嗅覺,才能不被你臭到。”
[來自惡語花的陰陽值:+0.5]
原本到了這地方隻能聽見,而隻有聽覺的情況下,定然會放大聽力的作用,一個不是聲控的人,到了這裏,說不定都會因為這朵花的聲音而受到蠱惑,而偏偏這花朵的聲線頗具迷惑性,很輕易就能蠱惑人心。
人一旦受到了蠱惑,便知道會被對方驅使著做出什麼來。
惡語花當即也不裝了,說道:“你們看得見又如何,裏頭的情形,看得見還不如看不見呢。”
孟小甜好奇的問道:“裏頭是什麼情況?”
“裏頭……”惡語花說了個開頭,立馬意識到了,惡狠狠的朝著孟小甜說道:“別想跟我套話,我才不告訴你裏麵是幻化大陣呢!”
孟小甜:……
孟小甜一個不太聰明的人,此時都覺得這朵花腦子好像不太好使。
孟驚蟄卻沒管那麼多,忍不住問道:“既然你是攔路的,那我是不是殺了你就可以進去。”
“你怎麼這麼野蠻!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的!”惡語花說道。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孟驚蟄說道。
惡語花傻乎乎的,便又重複了一遍。
孟驚蟄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說道:“我忘了,我耳朵聽不見,對不起啊。”
惡語花:……
[來自惡語花的陰陽值:+1]
“氣死花了!居然敢耍花!”惡語花氣呼呼的說道。
然後直接吐出一道花露化成的水箭,慢悠悠的朝著孟驚蟄打來。
對於這道攻擊,惡語話都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可孟驚蟄在原地不動,直接迎上了這道攻擊。
這水箭攻擊雖然無聲無息,但速度卻很慢。
他先前被那些黑色靈光攻擊,已經鍛煉出十分敏捷的反應能力,若是水箭偷襲他也許躲不過,但此時是當著麵來的攻擊,那速度落在孟驚蟄眼裏,他甚至覺得像是在爬行一般,都不需要如何費力就能避開。
而惡語花從前麵對的對手,大多都是瞎子,因而才能屢屢得手,如今遇到孟驚蟄這樣的,頓時覺得十分棘手。
即便如此,孟驚蟄卻刻意沒有避開,而是被噴了個正著。
惡語花看著這情形,頓時哈哈大笑,說道:“傻子,你要變成聾子了!”
“是嗎?可我本來就是聾子呀。”孟驚蟄笑著說道。
惡語花一卡,片刻後才想到:“你不是聾子嗎?怎麼能聽見。”
“因為要謝謝你啊,謝謝你治好了我。”孟驚蟄笑著說道,那道水箭和他猜測的一樣,果然將他的聽力送了回來。
惡語花頓時卡了殼,磕磕絆絆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惡語花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一直喋喋不休,像個祥林嫂一般。
“你有一點吵,我們安靜一點。”
孟驚蟄可不覺得惡語花的聲音如何動聽,此時落在他那比以往靈敏數倍的耳朵裏,他隻覺得這朵花實在太過吵鬧。
索性也是要過一關的,遇上旁的還要打打殺殺,遇到一朵花反倒簡單,他直接上前,捏著花朵,直接將它連根拔起。
“你做什麼?你做什麼?”惡語花頓時開始瘋狂掙紮。
孟驚蟄見它沒了旁的攻擊,直接將它塞入了自己的儲物戒中。
失去了惡語花這個看門的,它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突兀的從虛空之中出現一扇門。
孟驚蟄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拿出鏟子,在惡語花之前紮根的地方翻找了一番,倒是發現了不少植物的根係,他索性大手一揮,將這一塊的土地全都挖起來放入儲物袋裏。
隻是隨著泥土丟失了一大片,地底下出現了一塊石板。
孟驚蟄有些疑惑,將石板上的泥土洗刷幹淨。
卻看見了一個圖標。
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圖標。
六角星。
這個六角星圖案,和他之前送給孟小甜的那個一模一樣。
“吊墜。”孟驚蟄說道,他想比對一下。
可孟小甜一摸脖子,卻發現吊墜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頓時一臉慌亂的看著哥哥,滿是抱歉的說道:“哥哥對不起,被我弄丟了。”
孟驚蟄看向她的脖子,隻見那裏已經沒有六角星吊墜,隻有一根黑色的細繩。
那繩子是孟驚蟄拿出來的,他穿在六角星上,做成了這個吊墜。
可如今吊墜不見了,繩子卻還在。
孟驚蟄沒有埋怨孟小甜的粗心大意,反而覺得這事情的發生,多半跟妹妹沒有太大關係。
就像是這吊墜隻能護住那一關一樣,因而在一關之後,這才消失不見。
孟驚蟄又轉頭看著地麵上的那塊石板,和石板上六角星圖案,思考一番之後,他拿起鏟子繼續挖下去。
並不是往下深挖,而是往左右四周開挖。
他繼續挖下去,卻發現整個地麵,都是這種帶著六角星圖案的石板。
隻是每個六角星在石板上的位置各不相同。
但這並不相同的石板,全部擺放在一起,畫點連線一般,形成了一幅孟驚蟄十分熟悉的圖案。
陰陽魚。
雖然沒有黑白之分,但這圖案,卻是確確實實的陰陽魚。
他在現代見過無數次這個陰陽魚的圖標,但來了這裏這裏,卻很少見到,甚至他都曾經以為,這裏沒有陰陽魚圖。
孟驚蟄不明白為何陰陽魚會出現在這裏,但是覺得這情形一定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地上這幅圖,並未分出黑白來,確切來說,就像是一幅沒有上色的陰陽魚圖。
見哥哥連一旁的門都不進了,突然開始挖地,孟小甜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上前幫忙挖地。
此時全部挖出來了,露出來的是一個她壓根不認識的圖標,可即便如此,她卻覺得這個圖標莫名親切。
孟驚蟄卻忽然喊道:“小甜,你過來。”
孟小甜走了過去。
孟驚蟄指著一地的青石板,說道:“你選一個。”
孟小甜不知道怎麼選,但還是拿著夜明珠認認真真的照了一圈之後,選定了一塊讓她覺得十分舒服的石板。
“踩上去。”孟驚蟄說道。
陰陽魚圖案雖然簡單,但大繁若簡,孟驚蟄反而找不到自己需要的那個點。
不得已之下,他選擇讓孟小甜試試看。
孟小甜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聽哥哥這麼說,便直接跳著蹦了上去。
隨著她這麼一跳,孟驚蟄雙眼一凝。
在孟小甜身後不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扇門,這門裏伸出來一隻手,直接將孟小甜抓了進去。
孟驚蟄沒有多想,也跟著跳在青石板上,任憑那隻手將自己抓了進去。
“陛下醒了。”
聲音輕柔,婉轉入耳,似是帶著無盡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