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是一場怎麼也醒不了的夢。
倪青的父母們也趕到了上海,爸爸不斷責怪著自己:
“都是我的錯,是我把這魔鬼傳給了下一代……”
媽媽也泣不成聲,無法言語,曾經的丈夫遭此磨難,現在唯一的女兒也要再受折磨,難道這是一家子逃不掉的宿命?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代替女兒去承受這一切。
倪青一陣心酸,隻是依舊強裝著笑臉安慰著大家:
“好啦,感覺我現在就要走了一樣,我不是還好好的在這兒嗎?哪有那麼嚴重,而且說不定會有奇跡呢?”
是啊,說不定會有奇跡呢?一些心態樂觀的絕症患者不是也不知不覺活過多年嗎?況且倪青除了貧血、偶爾昏倒,此時並未有其他異常,甚至依舊麵色紅潤。
所以事已至此,即使哭個死去活來也無濟於事,倒不如相信奇跡,所以大夥兒漸漸達成了默契——
暫時淡忘這個現實吧,不管未來如何,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而倪青也漸漸看開了:
“醫生,我在這繼續治療能痊愈嗎?”
“可能性……比較小,我們希望能。”
“所以無論在這裏還是在家裏,結果其實差不多了?”
“理論上是這樣。”
“那我可以出院嗎?”
“雖然你目前已恢複的不錯,症狀也不明顯,但作為你的主治醫師還是建議繼續留在這裏調養,當然……如果你要求的話,我們也會批準。”
倪青明白的醫生的意思,可是既然治不好,她不想把自己最後的時光浪費在醫院裏:“謝謝你醫生,我請求出院。”
朝暉不太同意,但是他看著倪青執著的眼神,明白了她的心意,既心疼又無奈,於是便不再堅持。
出院後,他們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朝暉陪著倪青一起接送孩子們去上學,他們依舊活潑開朗,全然不知這個家庭即將發生的變故。
“念青,要好好上學,聽老師的話哦。”
“知道了啦媽,真囉嗦。”
……
“婉玲,放學媽媽再來接你。”
“哎,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接了啦。”
孩子們一如既往的“抱怨”,卻讓倪青感覺無比幸福,她看著孩子們快樂的背影,似乎什麼都未發生過,一切如舊。
“怎麼了?你也想去上學?”朝暉調侃道。
“我倒想啊。”
“這有何難?走吧,我們也上學去。”
“?”
車拐了個彎,開到了大學。
沿途的建築,一切都如曾經模樣。
下了車,朝暉牽著倪青漫步在林蔭道上。
“哎走不動了。”倪青撒嬌道。
朝暉當然明白倪青的意思,背著她歪歪斜斜走著:“好重~”
“加油,駕!”
朝暉這匹“馬兒”又走了幾條路後,沒一會也背不動了:“不行了。”
“以前你背我在操場跑幾圈都沒事呢,現在走幾條路就不行啦?”
“哎,老了。來,換你背我了。”兩人延續多年前“輪流背”的習慣。
“來呀,不怕你,”可是現在的倪青背著朝暉,走了不到兩步就不行了,“啊~”
“哈哈哈,還說我。”
“你等會兒。”倪青不服輸。
沒一會,倪青騎著一輛單車姍姍而來,彼時這種“共享單車”遍布大街小巷,校園內也隨處唾手可得。
“你真行。”朝暉佩服道,不過他還是沒舍得讓倪青騎,自己當了“司機”換載起來。
兩人一路閑逛著,風和日麗,陽光燦爛。
倪青圈著朝暉的後背,感覺有一種特別的踏實與溫暖。
不知不覺深入到了大學校園裏,一幢幢全是當年相知相戀、曾經揮汗如雨一起奮鬥過的地方。
坐在教室熟悉的桌椅旁,依舊是初見時的模樣。
班長朝暉開始點著名,把曾經的同學念了一遍:
“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