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倪青揮著手。
“倪青同學有沒有來?好,記一次。”朝暉故意視而不見。
“討厭!”
兩人又鬧騰著到了老地方:
“這位同學,這麼晚還沒吃飯啊。”朝暉為倪青端上一碗冰爽的楊枝甘露。
“嗬嗬,特意等你這個小師兄啊。”倪青也不忘當年的台詞。
在寧靜祥和的大學食堂裏,兩人互相喂著,吃光了一份份甜品,儼然一對甜蜜的校園情侶。
“酒飽飯足”之後,又繼續在校園裏溜達消化。
鳥語花香,湖水湛藍,數十株櫻花樹爭相鬥豔,風兒吹過,粉紅花瓣漫天飛舞。朝暉摘下一朵戴在倪青的耳朵處,隻覺這瓣粉紅在倪青的白嫩的臉上顯得婀娜可人,不禁親吻著她,在這一片怒放的生命中久久不願放手。
倪青身體的溫度讓朝暉漸漸來了“感覺”,於是他們又回到了曾經租住的公寓,肆無忌憚的盡情延續曾經的溫存……
“沒想到這裏被改造成了酒店公寓。”倪青說道。
“寶貝,你在做什麼?”
“你不懂吧,這叫……單杆……芭蕾。”倪青踮著腳立於床頭,玩起了平衡木,靈巧輕盈。
朝暉笑了,看著一屋子的陽光穿透這身嬌嫩,平衡身體時張開的雙臂,潔白無暇猶如絕美的天使之翼,不禁感歎著:好美。
“小心別掉下來啊。”
“才不會呢,哎呦。”
朝暉接過了倪青。
“哈哈……”
“泡澡去。”
雖然房間改造不少,但是公寓的浴缸位置沒有變。
朝暉抱著她躺在浴缸裏,透過陽光看見空氣裏漂浮的塵埃,仿佛時間停止了流動;雖然偶有淡淡的馬路上的鳴笛聲,卻更有一種別致的寧靜:
要是,陽光永遠這麼燦爛著多好啊……
此時的朝暉最害怕的是夜幕的降臨。
夢的魑魅會不自覺從內心中蜂擁而出,突破白日清醒時設置的“障礙”,讓他隻覺痛不欲生,根本難以入眠。
夢醒時分,朝暉發現黑夜中一雙明亮的眼睛,原來倪青也一直沒睡。
“幾點了?”
“四點,”朝暉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小夜鍾,“你怎麼也還沒睡?”
“……”,倪青提議道,“陪我去院子裏走走吧。”
“嗯。”
月光皎潔,夜色涼如水。
朝暉脫下外套為倪青披上,倪青挽著他,兩人就這樣慢慢的走著。
行至院中景觀池處,倪青似乎發現了什麼,蹲下看著:
“好美的一株海棠花,它也沒睡呢?”
她看著這一株海棠,在夜色中獨自綻放,顯得孤獨而淒美。
朝暉笑而不語,繼續帶著她前進。
走到院後方,倪青覺得越來越不對勁,忽然驚喜的捂住了嘴巴:那竟是整整一庭院的海棠花!
原來這是朝暉為倪青準備的一份小驚喜。
滿庭的海棠花迎風峭立,花姿明媚動人,一如十多年前宏村的那個海棠庭院。
倪青的情緒似乎被調動起來,拿起一朵海棠作喻贈與朝暉:
“花未眠,夜未央,風月琳琅,一片春心付海棠。”
朝暉將倪青的手緊握於胸前,也假裝對著海棠說:
“海棠海棠,我願許卿步步無殤,三世情長,可應否?”
倪青不應,隻是緩緩說道:
“記得在日本修養的時候,看到川端康成的書裏有句話:
一直在執著的等待,渴望聽到淩晨四點海棠花開的聲音;
一直相信總有那麼一朵花,如我一般在癡癡的等待,等待午夜時刻那個守夢人。有些事,是前世注定;有些事,卻是今生緣份……”
朝暉不忍再聽:“不管怎樣,我都會一直守護你。”
滿地紅花飄落,一切歸於平淡。
但至少,它曾在世上如此生動的存在過。
倪青依偎在朝暉懷中,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