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媚姨也不傻——如果自己被抓,那就算富可敵國也是有錢沒命花。
這種生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她琢磨著幹一筆大票的,然後就此收手。
這一次,她籌集重金準備從福建沿海調了一批價值百萬的家電,開往江蘇下屬一個相對富裕的地市分銷。
憑借多年的經驗,采購過程十分順利,這批家電順利被裝載上車。
媚姨:“合作愉快。”
“李太,做完這一次,您真的打算洗手不幹了?”
媚姨:“老啦,幹不動了,回家養老去。”
“嗬嗬,好吧,賺了那麼多錢,是該好好享點清福了。”
媚姨與其握手道別,隻是生性敏感的她留意到此人臉上一絲異樣,不過此時已經順利交接,媚姨沒空多想便拉了車門上了副駕駛。
由於這次貨品價值較大,此次媚姨不顧年紀親自跟車。
運輸車輛借著夜色快速潛行,一如往常途徑數省皆暢通無阻。
然而就在媚姨準備鬆一口氣時,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車輛快到目的地時,數輛陌生的車輛從後麵彙聚過來。
司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並提醒了媚姨:“怎麼辦?”
媚姨也束手無策,隻能讓司機加快速度逃跑,“快,甩了他們!隻要進了市區有人接應我們!”
可顯然後頭的車輛已經等候許久,皆有備而來,他們從各個方向死死咬住貨車,緊追不舍。
貨車司機使盡了吃奶的力氣,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眼見情況不妙,他順手打開車門準備逃走,卻被媚姨一把抓住:“你想幹嘛?!”
貨車司機求饒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實在不能進去啊,您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吧!”
媚姨心生憐憫,見後頭車輛又跟了上來,索性鬆開了他的衣領:“你走吧。”
“謝謝,您也快逃吧……”說完,司機一頭紮進漆黑的幕色中,消失在路旁的草叢裏。
媚姨歎了口氣,點了一支煙——不是她不想逃,而是自己一把年紀了怎麼逃?還能往哪逃?
但是媚姨也不想坐以待斃,吐了幾口煙圈之後心生一計,於是下了車用汽油澆了車體,準備將這一車貨品付之一炬,就地毀滅證據。
“叮——”一聲清脆,火苗亮起,夜色中溫暖明亮,可它很快將成為熊熊烈火,燒燼過往所有希望。
隻可惜正當她準備投擲打火機時,一隻手阻擋了她……
媚姨當場被逮捕,並被當典型遊街示眾。
雖然一年後最高/法、最高/檢和公/安/部就聯合下發了《關於堅決製止將已決犯、未決犯遊街示眾的通知》,但媚姨不幸趕上了這最後一班車。
至今,那一幕還曆曆在目:一如她的父輩那般,胸前掛著一個大牌子,和很多罪犯一起被“解放牌”大卡車押運著遊街。
媚姨:“我這一生經曆過不少事情,但我看著大街上那黑壓壓的人群,他們指指點點的手勢、各種鄙視的目光和嘴裏吐出的汙言穢語,無不令我印象深刻,終身難忘。”
婉玲:“您那時後悔嗎?”
“後悔?”媚姨笑了,這個問題有多人問過她,“有一點吧……”
與其說後悔,此時的她心裏更多的是一股怨氣,這輩子她損失太多太多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