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正是當年他流浪歸來後,醫生開出的類似藥物,所以這個白色藥瓶絕非無端出現於此,聯想到她這一切看似毫無關聯的舉動,此時所有的情況都有了一個共同指向——
婉玲當年的離開還有一個更加深層次的鮮為人知的原因:抑鬱症。
大概從小就有不幸的童年,被收養之後又頻頻遭遇槍擊等一連串家庭變故,這讓她極度缺乏安全感;
不知何時起,她將朝暉的溫度作為自己唯一的依賴,少女時期情竇初開,這種依賴變成了某種美好的感覺,她漸漸癡迷無法自拔;
然而沒有想到朝暉居然拒絕了自己,瘋狂想愛卻又得不到,她完全不知該如何釋懷,也無法向他人啟齒,長期的壓抑和痛苦之下,一種不良的情緒開始在內心中滋長,特別是經曆了餘婷的自殺事情,激發了過往積累的所有誘因,她逐漸墜入了“抑鬱”的深淵!
從那時起,她喜歡上一個人獨處一個空間,沒有時間、沒有地域,自然也沒有痛楚……
好在朝暉也意識到一些情況,常常帶著她出差遊玩,在他的陪伴和引導下,她漸漸有所好轉,至少不再那麼痛苦;
隻是好景不長,後來當她受朝暉婚訊的刺激之後,一時間抑鬱的情緒瘋狂滋長直至爆發,讓她痛苦到難以呼吸——這也是她最終選擇了用安眠藥自決以尋求解脫的根本原因。
雖然經過搶救後,身上的傷口漸漸治愈了,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心裏的傷口卻依舊沒有愈合,隻是與朝暉確認關係後,才在他的慰藉中漸漸釋懷。
正當她覺得自己要幸福地永遠和那種感覺告別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病房外朝暉與林珊兒的擁抱,不禁再次受到強烈刺激,原以為治愈的抑鬱又迸發開來,一種本能衝動指引著她不顧一切逃離!
不知道去哪裏,隻想遠離這個熟悉的地方,本能想去尋找一片寧靜的土地,好安撫自己脆弱的心靈,然後,慢慢舔舐著自己傷口……
朝暉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能如此深刻體會福利院那些孩子們的疾苦,為什麼在基金會上的發言,年紀輕輕的她能表達的如此感同身受,為什麼要獨處……
原來,她自己也是一個深受疾病折磨的人。
“為什麼,不告訴我?”
婉玲看著朝暉,知道他已經發現了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
“對不起,我……不想讓你擔心。”
“你真傻。”朝暉抱著她,緊握著瓶子,滾燙的淚珠竟不自覺流了下來,寧願這份痛楚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下輪到婉玲不知所措。
許久找了話題分散注意力:“你知道這個小藥丸的神奇功效嗎?它可以抑製神經突觸對血清素的再吸收,提高血清素在神經係統中的濃度,所以其實並沒有什麼啦,隻是大腦有時缺乏這種神經遞質了,吃了它能恢複正常……你看現在我已經治好了不是?”
“真的?”
“嗯,當然。”
怕朝暉不信,婉玲竟然掀起了被子,一個翻身在床上玩起了倒立!
此時的她筆直的倒立著,不再像那年夜晚那樣還需要朝暉的輔助;
她的動作是如此嫻熟而標準,甚至雙腳都不需要牆麵支撐,就這麼憑空倒立著,像一個芭蕾演員——看來,這兩年她真沒少練。
這調皮倒立的樣子,還能用腳尖饒他癢癢,朝暉竟也忍不住破涕為笑:“好了啦,知道你恢複的不錯。”
“啊,”得到了肯定,撐了好一會的婉玲倒了回來,癱軟在床上。
其實還是有點疼的。
“餓不餓?”
“餓。”
“我給你做早餐。”
“好。”
不一會兒朝暉做好簡易早餐,抱著婉玲前往餐桌用餐。
婉玲不願意,偏要坐在他腿上,讓人繼續喂著吃。
算是領教了這位嬌氣公主的調皮與任性,無奈,隻好繼續千依百順。
餐後婉玲依舊不舍的離開這個溫馨的小屋,反正也無法下床,於是拉著朝暉曖昧暗示。
“還來?不怕以後都走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