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著痕跡的揮了揮手,身後立刻有一個人隱去身形鑽到人群中,不多時那些拋絹花的女子便更加多了起來,拋絹花的數量也不計其數。
墨靈犀挑挑眉,原來這一出是太子安排的呀!
若是沒有前擠後擁的人群,墨靈犀倒覺漫天飛舞的絹花煞是好看,可是此刻場麵似乎有點要失控的樣子,那些沒能上閣樓的女子,不停的往前麵擁擠,而站在前麵的人被官兵用刀槍攔著,又很怕會傷到自己,就不停的往後縮。
一前進,一後退。場麵有點要失控了。
啾!一聲長鳴劃破這眼前的喧囂。馬車剛巧走到墨靈犀的前麵一點的位置,隻見那拉著北陵公主馬車的駿馬高高的抬起前蹄!
而馬車裏的北陵公主也嚇得一聲驚呼。車夫早就被甩出了馬車,北宮烈見狀剛想飛身而起,就感受到自己握著韁繩的手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北宮烈氣得咬牙,而就在他猶豫的這一瞬,太子白榮睿已經飛身而出,衣炔翩翩的落在那匹躁動的馬上,幾個用力的拉繩之後,馬兒穩穩的四個蹄子落地。終於安靜了。而馬車前麵有個瘦弱的女子正一臉驚恐的癱坐在地上。
呼!眾人鬆了一口氣,虛驚一場。 剛剛因為馬兒驚了的人群,立刻又從安靜中恢複喧囂,而他們口中則不停的誇讚著太子白榮睿。
“太子殿下好身手!”
“太子殿下英偉不凡!”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卓爾不群!”
“太子殿下豐神俊朗!千歲千歲千千歲!”
墨靈犀嘴角抽搐,這些人應該都是太子安插在人群中起哄的,目的嘛就應該是為了在北陵公主麵前展示一下他的雄性魅力吧!
墨靈犀忍不住翻白眼,這麼蠢的人如果不是投胎投的好,恐怕一輩子也受不到這種追捧吧!連她都能看出太子的行為是有心而為,那北陵太子又如何看不出。
此刻齊王和三皇子臉色都十分難看,就算太子想在百姓中留下英偉形象,想給北陵公主留下好印象,也不要做的這麼明顯好不好!
英偉不凡,卓爾不群,豐神俊朗……這些詞兒是普通百姓能喊出來的麼?!
齊王和三皇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感覺好丟人’這一層意思!倒是難得的默契了一次。
噠噠噠噠,北宮烈駕著馬走到北陵公主的馬車前。見他過去了,齊王和三皇子也紛紛駕馬走過去。
在確定北陵公主無事之後,北宮烈居高臨下的看向地上似乎嚇丟了魂的孱弱女子,冷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行刺我北陵公主!”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行刺?北陵太子竟然把事情上升到這麼危險的高度。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女子絲毫不會武功啊!
女子嚇得連連磕頭:“民女該死,民女該死!求太子殿下饒命,求太子殿下饒命,民女……民女隻是被人群擁擠摔出來的,絕對不是故意驚擾了公主殿下的馬兒,求太子殿下寬恕。”
因為女子口中喊著太子殿下,所以白榮睿倒是含著笑走到了女子麵前,開口道:“好了好了,起來吧,本太子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無心之失本太子不會追究的!”
太子聲音溫柔的讓墨靈犀一陣陣的惡寒,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女子多半也是太子這個蠢貨安排的,表演一出英雄救美,再來一出寬厚待民。墨靈犀忍不住抽嘴角,這太子真當齊王和三皇子還有那北陵太子的眼珠子是擺設嗎?
這麼蹩腳的戲碼連她都看不下去了。
那驚了馬兒的女子聽到太子這樣說,立刻感激涕零:“多謝太子殿下開恩,多謝太子殿下仁德!”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可沒曾想身子還沒站穩就聽到馬兒一聲啾鳴,隨後便見那北宮烈的坐騎抬起雙蹄,然後用力的踹向了那女子,女子身子受力重重的飛了出去,砰的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隻見那女子在地上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脖子向右側無力的一扭,嘴角滲出汩汩鮮血,頓時失去了生機……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有膽子小的忍不住發出了驚呼,這北陵太子……這北陵太子竟然當街行凶,讓馬兒踹死了人啊!
墨靈犀也是眸光一凜,手上也漸漸握緊了拳頭,如此草菅人命,簡直人神共憤!
太子更是被眼前的一幕嚇蒙了,這女子驚馬是他安排的不假,可是沒想到會產生這種情況啊!
這北宮烈也太狂妄狠厲了,居然當街殺他們夏州的百姓!而且手段這麼幹脆利落,太子下意識的後腿一步,齊王見狀翻身下馬冷聲質問道:“烈太子這是何意?!”
北宮烈冷笑一下也從馬上下來,語氣不屑的說道:“大膽刁民當街行刺我北陵公主,給她留個全屍已經是本殿的仁慈了,怎麼?齊王有何不滿麼?”
“烈太子!她是被人擁擠出來的,而且她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去行刺,烈太子這般說,豈不是欲加之罪!”齊王冷聲對質道。
北宮烈不屑的哼了一聲,看向一旁的太子白榮睿:“怎麼?本太子怎麼不知道,原來夏州的大皇子竟然比太子殿下還要尊貴麼?那女子擅長偽裝,不然怎麼會在這層層守衛中竄入車隊?如果不是歹人行刺?那便是有人刻意安排了?”
太子身子一凜,北宮烈言語中的挑撥之意他明白,可北宮烈後麵說的話又讓他不得不接受這種挑撥,那女子是他安排的,萬一真的被定性為刺客糾察起來,第一個麻煩的就是他!
所以太子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對上齊王:“齊王此言差矣,就算這女子不是刺客,可驚了公主鑾駕也是罪不可赦。如今倒是勞煩了烈太子出手懲戒,該是我們感謝才對!”
噓!人群中暗暗響起一片噓聲,這太子也太狗腿了!
三皇子也有些忍不住了,這太子簡直就在丟夏州的臉啊!讓夏州皇室顏麵何存!可三皇子眼眸瞟到齊王氣得漲紅的臉色,便暗暗穩住了心神。
“就算她言行無狀,也罪不至死啊!”齊王繼續抗辯道。
北宮烈冷聲嗬斥到:“齊王這是何意?難不成在夏州行刺太子和公主,都隻是訓斥幾句便了事麼?”
齊王還想爭辯,太子白榮睿卻擠到他前麵,一臉諂媚的笑道:“烈太子嚴重了。齊王的意思是不過一個刁民罷了,怎麼能勞煩烈太子動手呢!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先起程去行宮吧!”
齊王心有不忿,可是想想此刻在大街上爭辯確實不是明智之舉,隻能咬牙忍下。
太子有心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墨靈犀清楚的看到那北宮烈眼中一閃而過的詭譎,看來事情沒這麼容易翻篇兒。
果然,隻見那北宮烈緩緩走向那匹拉車的馬兒,倉啷啷一聲拔出佩刀,用右手掂了掂佩刀之後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換做左手持刀,然後便見他嗖的一下揮刀而下,呲啦一聲皮肉撕裂的聲音。
待眾人再定睛看到時候,隻見那匹馬兒轟隆一下應聲倒地,馬頭咕嚕嚕滾出幾米之外,頓時血濺四方!
啊!有經不住驚嚇的女子高呼出聲,這次真是隱忍不住了。
那染了血的馬頭不偏不倚的滾落在太子白榮睿的腳下,嚇得太子雙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還是三皇子在後麵扶了他一把,不然今天夏州的顏麵就讓太子丟的一幹二淨了!
太子嚇得臉色都白了,看著那血淋淋的馬頭胃裏更是翻滾不已,可為了保持顏麵還是強忍住不吐,圍觀的百姓卻沒有這麼好的忍耐力,有些紛紛忍不住幹嘔起來!
這北陵太子太嗜血了,太狠辣了,太狂妄了,太囂張了!
北宮烈殺了馬之後似笑非笑的走向太子,勾起唇角說道:“夏州太子,在我們北陵,不聽話的人也好,馬也罷,都是要一刀斃命斬草除根的!”說完之後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齊王!他很不滿齊王對他的頂撞。他今日就是要當街下了夏州的國威,損了這些皇子的顏麵!
在北宮烈看來,能與他一較高下的隻有夏州的戰神楚王,可夏州皇帝卻派這麼一群歪瓜裂棗來接他,顯然是沒把他們北陵當回事!
太子白榮睿咽了咽口水,此刻他腦子有些混亂,身上的冷汗都把錦袍浸濕了,甚至在北宮烈與他說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行吧行吧,殺了馬就殺了馬吧,連人都殺了,誰還在乎一匹馬,況且那匹馬兒是他們北陵自己的!
太子強忍著不適開口道:“老三,去,快去在準備一匹寶馬來給公主拉車!”太子也是慌了神,身邊站著誰就喊誰了,其實這種事吩咐一個下人便可。
三皇子不屑瞪了太子一眼,他憑什麼對自己呼來喝去指手畫腳?!可此刻也不能當著外人麵下了太子的麵子,讓別人看笑話,三皇子隻好叫來下人去準備馬。沒曾想三皇子剛喊了下人,就被北宮烈阻止了。
“慢著!我們北陵的馬都是萬裏挑一的,尤其給皇妹的這一匹更是精挑細選。若是隨便拉來一匹,再掀翻了馬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