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安靜,丁雨秋愣住,連一旁負責監聽設備的同事都因為這個詭異的氣氛而呆滯的大氣不敢喘。
這是什麼情況,明明昨天專訪蔣路雲的時候,丁記者跟蔣路雲那麼親近,而且字裏行間兩人就是夫妻,怎麼今天這位霍啟明先生也好像對丁記者也有意思?
果然是優秀的女人總能吸引到優秀的男人嗎?
不對啊,這也不像是吸引啊,看樣子這位霍先生分明跟丁記者是舊相識啊,這兩人看起來還有一段故事啊,丁記者哭了誒!天哪怕不是真的有一段吧!
兩個同事暗搓搓對視一眼,已經在幾秒鍾之內交換了無數的心理活動,百轉千回,最終在丁雨秋忽然的冷笑時結束。
丁雨秋冷冷勾著唇角,語言中已經帶了些攻擊性。
“霍先生對每個漂亮女人都這麼說的嗎?據我所知霍先生以前可是緋聞不斷的,想來撩妹的技巧不應該這麼拙劣才對,難道是因為家中悍妻管得嚴,所以撩妹手段生疏了?”
“自始至終,我都隻有一任妻子,從沒娶過別人。我愛過的人也隻有一個,從沒改變過,你說的那些緋聞,都是我年少無知的時候,為了讓我愛的人吃醋而采取的幼稚手段,那是我此生犯過的最不可饒恕的錯誤……”
霍啟明明顯還想講下去,可丁雨秋卻不想聽,那難熬的七年,那痛苦的七年,有什麼可回憶的。
明明傷疤已經好了,就不要去殘忍的揭開,明明都快忘了疼,就不要在把她割開讓它鮮血淋漓了!
“既然是往事,那就不要去回憶了,人都有犯錯的時候,那霍先生在成功的路上有什麼經驗可以分享給現在創業的年輕人的呢?”
這還是丁雨秋坐穩周刊一姐位置之後,第一次這麼生硬的切換話題,生應道簡直讓後期剪輯都有些無措。
旁邊兩個同事拚命朝丁雨秋做手勢,大佬的情史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素材,即便是嚴肅的周刊雜誌,要是能挖到一點情史做一個單獨的小單元也是很有看頭的。
霍啟明笑著轉頭看向丁雨秋的同事:“看來丁記者並不想聽我過去的故事,也不想聽聽我對過去這段故事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觸,那不知道你們兩位想聽嗎?如果我想說,兩位能做主把這一段保留下來嗎?”
同事瘋狂點頭,“能做主能做主!”
丁雨秋黑著臉,怎麼現在這裏不歸她說了算了嗎?
霍啟明帶著勝利的微笑朝丁雨秋揚了揚眉,不顧丁雨秋的反對,自顧自講了起來。
“十年前,我跟一個女人結了婚,但這場婚姻並非出於我自願,那個女人是我奶奶強行塞給我的,我對於這樣強行闖入我生命中的人非常反感,並且當時就表現出了強烈的厭惡,但其實,我在看見那個躲在奶奶背後的怯怯女孩子時,就已經愛上了她,可那時的我太年輕,我不懂什麼是愛,我隻專注於發泄我的任性,忽略了該怎樣對一個女孩表達愛。
最終,我把這個任性持續了七年,而起任性的手段,就是找各種各樣的女人玩曖昧,搞緋聞,我知道她是***記者,所以我特意安排她來專門跟蹤我的消息,讓她親手寫我跟別的女人曖昧的新聞稿,讓她親自拍我跟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麵,當時的我以為自己是在讓她知難而退,主動從我的生活裏退出,可現在我回味過來,其實當時的我,是想通過這樣的手段,引起她的注意,我想看她為我吃醋的樣子,我想看她因為別的女人跟我親近而抓狂哭鬧。
可她沒有,她除了安安靜靜的跟拍我,寫稿子,發稿子,連一句阻止我的話都沒說過,安靜冷漠的根本不像是個妻子。
後來我才明白,她不是冷漠不關心,而是從一開始的隱忍變成了後來的麻木到最後的隻能被動承受,這個沉默著承受痛苦,沉默著爆發再歸於沉寂的過程,她不聲不響整整用了七年,她的心裏早已崩塌成了殘垣斷壁,而我卻一直以為她根本不在乎。
她越不在乎,我就越變本加厲,就越不理解她,可她從沒埋怨過我,還是每天早上給我準備一杯蜂蜜水,每天做不重樣的早餐給我吃,每天晚上回來還準備好了熱騰騰的晚飯,如果我哪天喝了酒,她還會貼心的準備好醒酒湯,因為有她,我的家裏總是生機勃勃的,某個不經意的角落裏,會看到一盆可愛的綠植,某一麵牆上有她興起時隨手畫的簡筆畫,很可愛很簡單,因為有她,我每天早上出門都可以輕鬆的從衣帽間最順手的位置拿到那天最合心意,熨燙平整的西服和襯衫,因為有她,我的生活井井有條溫暖舒心。
可她卻因為我的厭惡,而從來不讓我知道她為我做的這一切,我始終以為這些都是家裏傭人在做的,可直到某一天,她走了,我才知道,原來我默然接受的那一切生活起居,都是她親自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