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軒王最寵愛的就是龍翔街醉春樓的頭牌名倌楚兒。
隔三差五,就要到這裏來欣賞楚兒的九天霓裳舞。
而由於他身份顯赫,想要巴結他的人眾多,所以每當這個時候醉春樓都是人滿為患一座難求。從下午未時開始龍翔街人潮湧動張燈結彩,滿街花樹熠熠生輝宛如一條遊龍。
醉春樓是清倌,本朝官員並不被約束來此消費,還有許多富商擲千金就是為了看究竟是何人將北軒王迷得七暈八素。
北軒王入樓後,被照常安置在二樓視野最好的包間,偌大鎏金圓桌左右隻擺著把寬敞交椅,落坐後,身後站著數位帶刀護衛,他喚來小廝:“一會兒還有兩位貴人要來,在添兩把椅子,另外讓楚兒畫得好看些莫丟了本王的臉麵。”楚兒是晉元第一清倌,容姿出眾再無其二,北軒王對他非常有信心。
小廝連連應諾。
能被北軒王稱為貴人的,在整個晉元也就隻有……
他再不敢深想下去,連忙下去照辦。
整櫟醉春樓內部布置得富麗堂皇,飛簷拱鬥鑲金描銀,雕梁畫棟,戲台也布置得精美華麗,甚至為了夜宴神更好的視覺效果,頂樓屋頂也被拆除,皎皎月光傾瀉而下,與大堂燈火遙相呼應亮如白晝。
很快等了不久,兩位貴人也到了包廂,北軒王盯著下方戲台招手:“快來快來,就要開始了。”
少頃,燈光轉黯。
大堂裏喧囂和叫嚷聲漸止,隔篁竹樂聲漸起,如鳴佩環泠泠動聽,從彩柱上掀下一段彩綢有道身影順著綢緞淩空而下,在場人目瞪口呆,美人在眾人驚呼聲中輕巧的落在戲台上,斜倚彩綢,霓裳羽衣眸波如春水輕漾。
晉元第一清倌,果然名副其實。
弦歌飄渺輕歌曼舞,一襲霓裳的美人隨著鼓點翩翩起舞,衣袂翩躚若垂羽,在場人如癡如醉。
北軒王合起折扇,輕輕敲打著掌心,看來他的話已經帶到,今日楚兒比往常盛妝更美也跳的更加認真。
他抬頭向對麵望去,自家兄長也略有驚訝隱有欣賞之意,但青衣男子卻仍然神色平淡似乎無動於衷。
北軒王酌了口小酒得意洋洋:“怎樣,楚兒姿容可堪稱人間一流罷?”
青衣男子闔上眼不再看:“目光短淺。”
“我可不信有人比楚兒更好看,至少在晉元沒見過,”北軒王篤定說:“除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人。”
話音剛落,台下傳來一陣喧嘩,有眼尖的人指著半空道:“快看,那是何人!?”眾人聽見他驚呼,紛紛不約而同扭頭望過去。
果不其然半空夜幕像有玉壺流光的璀璨星河,中間飄蕩著一葉飛毯,像是徜徉長河裏蕩漾的明燈,從半空中緩緩降落,數不清的碎壁流光飄飄蕩蕩伴隨左右,宛如下了一場洋洋灑灑的金光片羽。
眾人情不自禁仰起頭,如同沉浸在靡麗綺幻的光隧裏。
再也沒有人去關注戲台上的歌舞。
盈滿月光白華,飛毯終於晃晃悠悠緩緩降落。
伴著璀璨絢爛的光華降落在雕梁畫棟的戲台上,整個戲台吹吹打打絲竹管弦的樂聲戛然而止,奏樂者忙不迭叫喊著四散躲避,落地的微風吹起戲台上鮮豔飽滿的花瓣。
風漸定後,一隻瓷白骨肉均勻的手伸出攢緊飛毯,青年屈起長腿晃晃悠悠站起來,一身落拓緋衣,三千長發散在肩頭,睫毛半掩半垂,眸底浮光綽約漾漾。
在場眾人呼吸不禁一窒。
北軒王豁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眼前散光目眩,林秋白抓住戲台邊櫞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他虛眼望去,台下成百上千人全都一瞬不瞬望著他,眼底滿是不加掩飾驚豔和癡迷。
正嗑瓜子吃瓜果的人全都傻愣愣的,手裏東西撒了一地都渾然不覺。
此時他們共同的想法就是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這樣的容貌用超凡脫俗巧奪天工來形容都不足以,堪稱一眼忘俗,一眼蕩魂。
北軒王最是激動,在眾人驚呼聲中他從二樓直接翻下,被眾人忘在一邊的楚兒正想迎上來,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推開,他大步流星走到青年麵前,伸手想要去觸碰青年的肩膀,被躲開之後,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稍微平複了激動的心情,他啞聲說道:“你也是醉春樓的人麼?”
林秋白耳膜還嗡嗡作響刺痛得厲害,一時間望著眼前衣冠楚楚、金冠緩帶的人沒有說話。
北軒王癡癡看著他,啞著嗓子道:“本王……我替你贖身罷。”
他還當方才是醉春樓新出的把戲,特的為青年造勢,不可否認深深打動到他,他迫不及待想將青年據為己有。
滿堂寂寂。
楚兒從剛才起就僵硬的臉此時嫉妒得近乎要扭曲,北軒王同他好了半年從來都沒有提過要替他贖身,他原以為是關係還沒到那份上,然而對方卻對第一次見麵的人親口提出來,這簡直是在直截了當打他臉。
整條翔龍街都知道北軒王到醉春樓是為他造勢,甚至今日還有貴人到場。
他迫不及待一鳴驚人飛上枝頭,本以為今夜就是他騰飛之時,沒想著到他還沒飛起來就突如其來來了一個天降。
這人究竟是誰!?
難道是老鴇想捧新人,所以選這個日子拿他當跳板!?
耳膜嗡嗡響聽不清人聲,林秋白直覺想離開這個地方,剛直起身體就被楚兒故意推了一把:“聾了?大人問你話呢。”他刻意找好角度,最好把人推到架上棱角碰破相。
就算事後,他也能說自己失手,相信北軒王也不會為了個廢人怪罪他。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融合靈根本就逆天,和兩位大佬雙修後林秋白修為隱隱觸摸到合體的線,楚兒不過是個凡人力氣天生大些,他伸手推卻感覺觸碰到一層瞧不清的護體靈氣,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霎時間被淩空直直彈出十多尺,和其他人東倒西歪地撞得摔成一團。
北軒王略微錯愕,但美色當前也沒細想,隻是扯開一抹笑繼續道:“本王還可以給你收拾一處單獨院落,保證沒有人打擾你,也不會有這些糟心事。”
說著,他扭頭望向滿臉驚慌措愕的老鴇:“一萬兩黃金,本王要他。”
一萬兩黃金!
眾人還沉浸在美貌緩衝裏,聽見北軒王開口一萬兩黃金才赫然回神,滿場登時沸騰起來,一萬兩黃金,這可是一萬兩黃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