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咧,你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廖凱很滿意我的態度,第一個問題果然不出我所料。

“引產掉的那個孩子,是誰的?”

我的心砰砰的跳著,手都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但我很快就恢複了鎮定:“我很認真也如實的告訴你,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廖凱見我不老實回答問題,直接拿著手機撥通了我家裏的號碼,我媽接電話的速度也很快,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幸廖凱隻是簡單的問候了一句,約好過幾天去家裏看望他們。

電話掛點後,廖凱得意的說:

“這第一個電話打過去還算正常,你想想,要是我等下再打電話回去的話,阿姨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我雙手合十的求饒:“算你狠,這個孩子是一個男人的,但是他前幾天已經娶了別的女人,所以這個孩子也沒有存在的必要,於是引產了,但手術結束後我才記起家裏沒有衛生用品,所以想出門去買,結果在路上摔了一跤,你知道的,我從小平衡性就不太好。”

聽了我的回答,廖凱毫不猶豫的拿起了手機,我急忙攔住他:

“好好好,我說,那個負心漢叫傅少川,是傅氏集團的總裁,這個孩子的引產是在我不情願的情況下進行的,雖然我很氣憤,但我必須聲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告訴你是因為你救了我,你有權利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你就當聽了個故事。”

廖凱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氣憤填膺,他隻是輕描淡寫的丟給我一句:

“那就好。”

這句話的意思我實在是不明白,見他起了身,我追過去:

“那就好是什麼意思?你是巴不得我受點傷遭點難是吧?”

廖凱走到門口的鞋櫃上,拿了一遝照片遞給我:

“看看吧,是這個人嗎?”

照片上的傅少川傷痕累累,一張是帥氣的臉蛋幾乎是麵目全非,左眼腫的老大,右臉也是淤青到慘不忍睹,嘴角一道血漬觸目驚心,還有上半身,幾乎都是淤青,手臂上還有一道刀傷,左腿瘸了,右腿刮傷嚴重,整個人都像殘廢了一般。

“他這是出車禍了?”

光是看一下就覺得渾身都疼的難受,廖凱嗬嗬一笑:“你昏迷的第三天,我接到他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了很多道歉的話,於是我把他約到了道館裏兩人切磋一下,你別看他塊大,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

所以這是廖凱打的?

我哀歎一聲:“你是軍人,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廖凱邪魅一笑:“這不算打人,這是切磋,我是個軍人,軍隊有嚴明的紀律。”

這就是狡辯!

我本想問一句他現在在哪兒,但我想到前幾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加上他現在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話到嘴邊又咽下,我長舒一口氣:

“挺好的,謝謝你,我先去眯一會兒,吃飽喝足我就想睡覺了。”

廖凱拉住我:“你還愛他嗎?”

我哈哈大笑:“我從沒愛過他,這個孩子就是個意外,你認識我這麼多年了,你見我對哪個男人動過真心嗎?男人這種生物嘛,就跟衣服差不多,夏天的衣服勤換洗,所以要多買一點,冬天衣服最重要的是保暖,所以要買貴一點的,穿的時間肯定不能一天一換,多穿兩天是常事,不必在意。傅少川就像是一件昂貴的外套,雖然我想穿著它暖暖的過完一整個冬天,但衣服破了還透風,再喜歡也要丟了,不然放在櫃子裏占地方。”

聽完我的描述,廖凱陷入了沉思。

我回到了房間,手中還拿著傅少川的圖片,看樣子他應該是沒有還手,不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受傷這麼慘重,我仔細看了看房間,我留在別墅裏的東西都已經取回來了,廖凱比我想象中的知道的多,隻是他想確定我會不會騙他。

可是對於傅少川,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他見麵了吧。

我小睡了一會兒,差一點就做噩夢了,幸虧咚咚咚的敲門聲很急促,我驚醒後聽到廖凱在門口跟人說了幾句話,隨後門一關,屋子裏恢複了平靜,廖凱像是朝我的房間走來,我趕緊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他果真進來了,在我的床邊坐好,伸手摸我的臉,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從他微微的歎息聲能感受到一切。

“從小不讓人省心,長大後也不叫人安心,你呀你,什麼時候才能健健康康的過日子?”

我從小就不是個文靜的女孩,喜歡像個男孩子一樣爬山上樹下水摸魚,所以磕磕碰碰是在所難免的,那個時候的廖凱雖然比我年長,卻是我的一個小跟班,不開心的時候欺負欺負他,開心的時候就跟他一起分享,他在我心裏就跟擺在我床頭櫃的娃娃是一樣的,隻不過他能說話,能陪我解悶兒,更多的是惹人厭,膽子小還愛哭。

醒來之後他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第二天我去醫院做了全麵的檢查,楊醫生說我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一定要做好一個月的月子,加強營養好好把身子調理好,但我知道,再過一星期,廖凱就必須回到部隊去。

我們一起呆了七天,每天早上他都變著花樣的給我做早餐,中午和晚上的食材也是很豐富的,但我胃口並不好,雖然孩子沒了,但我那種想嘔吐的感覺卻還在延續。

楊醫生說這是心理問題,於是每天中午的午休時間,楊醫生都拿來給我進行心理治療。

廖凱休事假的第十四天,楊醫生吃他的最短,在中午給我進行心理治療的時候,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今天我們來聊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那得有多嚴肅啊,看楊醫生那張臉,就好像我得了絕症一樣。

我嘿嘿笑著:“楊醫生,你這樣子很嚇人,我要是得了不治之症的話你就盡管說出來,我把生死看得很淡,大不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好姑娘。”

楊醫生伸手來捂住我的嘴:“病才好一點,你就開始胡咧咧了,看來廖凱對你的評價很對,你絕對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姑娘,不過像你這麼好的女孩,應該要勇敢的去麵對那難以治愈的頑疾,有時候有些絕症就是你心口上瘋狂滋長的一個毒瘤,如果你選擇摘除,它可能會讓你暫時痛不欲生,但是摘除之後大不了留下一個碗大點的疤,如果你一直不摘除的話,你今後的生活都將因此受到影響。”

從楊醫生的話語裏我已經聽出了她今天要跟我說的話是什麼,我輕鬆一笑:

“我的心裏沒有毒瘤,楊醫生你放心吧,你這些天一直都在開導我,中午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我吃了一大碗米飯一碗湯,飯後還吃了水果,到現在為止四十分鍾過去了,我沒有半點想吐的感覺,這就證明我已經痊愈了,我不會再浪費糧食了哦。”

我說的很輕鬆,楊醫生卻突然抓住我的手:

“我懂你現在的心情,我給你講一個我的故事吧,我和你的經曆差不多,大學的時候,我想繼續深造讀研,但是家裏實在背負不了我讀研的費用,我上大學是好心人資助的,後來他找到我,說他願意資助我出國留學,前提是我要做他的女朋友。”

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我搶話道:“這樣的人也能稱為是好心人嗎?”

楊醫生笑了笑:“你看你,又沉不住氣了吧?你聽我慢慢說,其實我喜歡他很多年了,但我一直不敢開口表白,而他也喜歡我,我們之間的愛情是美好的,但世俗的偏見是,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我高攀了他,所以他的母親堅決反對我跟他在一起,後來我懷了他的孩子,我們都很開心,以為老太太看在長孫的份上會接納我。”

我迫不及待的問:“結果呢?”

這麼聽來,楊醫生的經曆和我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