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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回到家,我想了很久。
沒人搶的菜不香,沒人惦記的米不甜,麵對樂似榕這碗香甜可口的金牌叉燒飯,我決定以自己六歲看岑凱倫,八歲看瓊瑤,十歲看亦舒的豐富經驗做賭注,竭盡全力攻克難關。
都說偉大的戀愛總有一方先開始耍流氓,為樂教授,我不介意變成一個女流氓。
——婦女能頂半邊天!
第一個轉折點很快降臨。
實驗室裏有位姓宋的師兄,某天忽然暈倒被送進了醫院。醫生切了他小半邊胃,讓他在未來的日子裏進行苛刻的飲食控製。奈何這位師兄是從偏遠小鎮來S市讀書的,在本地無親無友,實驗室的飯菜又都是訂製的盒飯,油鹽醬醋辣椒什麼都可能有就是不一定有營養,實在無法滿足醫生的千叮萬囑,一時間眾人都犯了難。
在這個關鍵時刻,我,程鹿,勇敢舉手站了出來,表示願意包攬宋師兄的午餐。
沒辦法,縱觀整個實驗室,隻有我這個新人有條件——走讀,家住S市,有廚房,有個熱心會做家務的老媽,最關鍵的是,我很閑。
我絕不承認自己的善良與宋師兄是教授助手這點密切相關。
請媽媽做飯是很簡單的事,撒嬌賣乖,說幾句師兄可憐就一切搞定,然而熱飯這件事可就難了——因為設備特殊的原因,整個實驗室竟然沒有安裝一台微波爐!
“也不是說不能裝,隻不過當初申請儀器的時候完全沒想過,要不讓教授打個報告?等預算批下來了就安在樓道口。”月球師兄對著我手裏的樂扣樂扣保鮮盒犯難,“那兒沒插頭不要緊,到時候給你牽個接線板,我床頭有一個十米長的……”
我捧著手裏高高低低三個盒子,愁容滿麵:“關鍵是現在怎麼辦?”
月球師兄抓了抓雞窩般的頭發:“你去外麵找找,這山裏還有個幹休所,沒準兒他們有。”
我隻好捧著宋師兄的救命飯苦逼朝外走去。
也許是鬼使神差,我又走到了那個圓球天文台下麵。
一眼就看見俊美的男孩正躺在草地上睡覺,頭下墊著一本厚厚的詞典,手肘邊放著一把吉他,微風吹起他海藍色的T恤,露出裏麵結實泛著光澤的腹肌。
我對這漫畫般的場景表示唾棄——用可以砸死人的詞典做枕頭能舒服嗎?大白天彈吉他給誰聽呐?最討厭裝逼的文藝男青年!
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正準備用腳尖溫柔一踢,男孩忽然睜開眼跳了起來。
“你來看我了?”阿波羅迫不及待的笑容像太陽那麼明亮,不沾染一絲塵埃。
“同學,中文不好就不要亂說,‘看我’兩個字可以省略。”我語重心長叮囑。
阿波羅眨眨睫毛,似乎有些不解,不過很快又再度露出一口白牙:“很高興見到你。”
這笑容比前一個還要更加晃眼,我不得不承認,即使吳彥祖在屏幕上脫光了全/裸狂奔我都不會覺得如此晃眼。
“這附近哪兒有微波爐不?”為避免當場流鼻血,我壓低聲音單刀直入。
阿波羅一怔,眼睛瞟向我手裏的飯盒。
“要找地方熱飯?”他顯得有些吃驚,“看你個子小小的,怎麼吃這麼多?”
看吧看吧,國外小孩講話直接的毛病又來了。
“燕雀安知鴻鵠之胃?”我故意瞎講,反正這家夥也聽不懂,“中國人有句俗話,吃得多長得快,吃的多招人愛,你倒是告訴我哪兒有微波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