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不由得好奇,按道理說,如今他的目力耳力比從前敏感了數倍,他在踏上流連回香舫的時候,不應該沒有感受到這個老仆從的存在!
這個像鬼魅一般的仆從到底從何處而來!
一個深深的疑問紮根在司辰的心底。
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流連回香舫的主人的模樣,有的人認為她是個半老徐娘,有的人猜測她是個風華絕貌的女子。
誰會想得到,這流連回香舫的主人是個長著的圓圓的小臉兒,肉嘟嘟的小女孩兒,長得煞是可愛。
如今在瞧著小仙兒的樣貌,司辰還是覺得她的一副老練做派和她的稚嫩天真的長相匹配起來十分有趣。
舟硯取出宙囊之中的棋局,繼續與煜古對弈。
煜古抬手從舟硯手邊的棋盒之中,拈起一枚白色的棋子。這些棋子都是上好的玉石磨製而成,色澤瑩潤,入手微涼。
煜古下了一子,舟硯將黑子在手中摩挲了兩下,輕輕的放在棋局中的一處。
司辰眼前一亮,因為這棋局看似平淡無奇,卻隱隱透著一個殺意。若不是白子走的巧妙,怕是很難從這黑子的萬軍包圍之中殺出一條活路來。
煜古用餘光看了看聚精會神的注視著棋局的司辰和秦宣,不緊不慢的對舟硯說道:“在棋局真正結束之前,走錯幾步,其實是無妨的。”
煜古看似對舟硯說話,其實更多的是對於司辰和秦宣的暗示。
舟硯淡淡的說道:“確實如此,且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即可。”
二人放下手中的棋子,任由殘局安靜的躺在棋局之上。
這方棋局還未下完,便已停歇,不是因為無路可走,隻是下棋人想要歇歇罷了。
眾人飲著茶水,秦宣看著司徒思詩和小仙兒親密的樣子,不由得好奇發問:“思思姐姐,以前怎麼從未聽你提起與前輩如此相熟呀!”
小仙兒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秦宣,而司徒思詩笑了笑,答道:“我也會昨日才得知仙姑姑是我姑姑的閨中密友。”
司辰沉吟一聲,司徒思詩的姑姑,豈不正是和萬水國國君水東升有著千絲萬縷糾葛的司徒明月。
秦宣露出了一個了然於胸的神情,立即十分熱情的說道:“即是思思姐姐的姑姑,那邊也是我秦宣的姑姑。宣在此處,向姑姑請安!”
秦宣說著,便起身欲拜,卻被小仙兒施展的威壓生生的壓回座椅。
小仙兒不客氣的說道:“哼!老娘的便宜是你,隨便能占的嗎?”
雖然流連回香舫的主人小仙兒年事很高,卻長得實在太不著急了。
不知為何,司辰總覺得司徒思詩稱呼一個長著小女孩兒模樣的小女孩兒為“姑姑”,是一件十分違和的事情。秦宣腆著臉叫“姑姑”,更讓司辰覺得刺眼。而小仙兒頂著一張稚嫩的臉龐說著“老娘”,確實是有些滑稽的……
秦宣如今如此熱絡討好小仙兒,無非就是之前糾纏舟硯的時候,被小仙兒教訓了多次。秦宣不是個記仇的人,能夠立足流連回香舫,陪著他認定的師父,他已經十分心滿意足了。之前的新仇舊恨,便也就雲淡風輕了。
司辰心中的小心思百轉千回,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已經成功的引起了小仙兒的注意!
午後的陽光,微風靜靜,天空一片一片雲,一輪旭陽天上掛。閉上眼睛便能感受到清風的輕撫,陽光的暖和。
小仙兒用綢扇的扇柄敲了敲桌子,司辰便抬眼看向小仙兒。
小仙兒嘴角撇了撇,露出個牽強的笑意,對司辰說道:“你倒是心思深不可測,旁人都在享受著河上無限風光,隻有你心有千千結,一結深一結!”
司辰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說道:“任何事物都趨向於無序與混亂,人和人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小仙兒無聊的搖了搖手中的綢扇,“你這張小嘴兒,倒是敢說。我的嘲諷到了你的耳朵竟成了誇耀。”
司辰哭笑不得,又想到小仙兒的體內狂熱,隻是因為沒有藥引昇日神草,所以解毒之丹無法成就。
司辰看著對麵的女子,雖然與她相處未久,卻也知道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女子,如今又承蒙她的救命之恩,司辰覺得他必須為這流連回香舫的主人小仙兒煉製出解毒之丹。
而司辰打算為小仙兒煉製解毒之丹的初衷其實十分簡單。一則,為了挫挫小仙兒目中無人的銳氣;二則,便是順便報報救命之恩吧。
司辰知道自從自己的母親身死之後,九州昇日神草便寥寥無幾,而自己手中所剩下的昇日神草正是小仙兒的救命稻草!
司辰斟酌了一番,對小仙兒說道:“前輩,如今是否依舊覺得心悶氣短,夜間少眠多夢?”
小仙兒抬眉,語氣生硬的說道:“怎麼?你是已經找到了法子,來治我的毒症?”
司辰與小仙兒默默對視,一時無言,氣氛尷尬無比。
這時,舟硯對司辰笑罵道:“你這小子,忒不識好歹了些。既知道法子,說出來,我還可以為你品鑒品鑒,不然到時候鬧了笑話,可就丟了雨聲師祖的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