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抬眼疑惑地望向淩佳的麵龐,剛起床時的腦子依舊是一片漿糊,隻覺得淩佳的話中似乎有哪裏不對,一時間卻又沒辦法說出來,隻能繼續在歐陽徹的懷中作呆滯狀。

看見舒雪丫眼神仍有些懵懵的,歐陽徹微微皺了皺眉,知曉她這是沒睡醒,又有些心疼地低聲耳語道,“如果還累就再睡一會,下機的時候我會叫你的。”

她似乎是被這句話扯回過了神來,隻下意識地看了看淩佳,忙不迭地朝他擺了擺手,“我……我沒事的。”

歐陽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見溫度確實是一片正常後,才放心下來,繼續與淩佳低聲談論著,用的都是一些專業術語,舒雪丫便是聽了,也聽得不是太明白,不知不覺,因時差關係又靠在歐陽徹身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淩佳從厚厚的圖紙中偶然抬起眼來,有些不屑地看著一邊睡沒睡相的舒雪丫,嘴邊滑過一絲冷到極致的笑意,捏著筆的指節用力得發白。

這樣沒用的廢物,怎麼配留在徹哥身邊,甚至連花瓶的價值都夠不上。想必徹哥也不過隻是一時新鮮,過不了多久,有她在一邊的光芒襯托下,徹哥自然會慢慢地發現她身上的粗俗鄙陋,再考慮分手的。

總有一天,徹哥會知道,她們二人的區別,又何止天差地別?

想到這裏,淩佳嘴邊冷冽的笑意禁不住擴大了三分,又將頭埋得低了些,不讓人看到自己麵上的譏誚,繼續在圖紙上構思起來,手中的筆也塗畫得越來越快,在紙麵上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她一定要贏!

淩佳因久居法國,在巴黎市中心正好有一處房產,回國的日子裏由一個英國籍的老管家看管並每日打掃著。他們此行,正是居住於此地。

在巴黎的房產是典型的歐式老房子,從外頭看裝修並不算華麗,卻處處透露出精致的氣息來。單說那一個整整齊齊的花園草坪,就需要有專人時時修剪,才得以時時刻刻保持最完美的形態。裏裏外外,皆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了主人不俗的品味。

看著舒雪丫正四處張望著,看起來很是欣賞的模樣,淩佳嘴邊不禁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湊了上去,麵色很是誠懇,細聲細氣道,“舒雪丫姐,這裏看著還習慣嗎?畢竟是老房子了,如何能跟徹哥家裏比,如果有些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多多包含才是。”

“怎麼會?”舒雪丫連連擺手,沒有多想,趕緊辯白道,“已經很好了。”

淩佳便是柔柔弱弱地一笑,常年蒼白的麵容多了幾分光彩來,“哦……舒雪丫姐不嫌棄便好。”

一進入門內,淩佳儼然像個稱職的女主人一般,一邊指使著老管家收拾好樓上的房間,準備給他們入住,另一邊又熱情地端來了果盤,安置她先在沙發上坐下,緊接著又拉著歐陽徹進書房,說是商議去了。

直到現在,待在客廳的舒雪丫這才明白淩佳口中那句“不周到”的含義。

此時法國正是最冷的時節,越到晚上更是逐漸急降到-5℃,濕寒入骨。諾大的一個客廳內竟沒有半點取暖設備,這才被管家告知暖氣年久失修,隻有書房和房間才有安裝。顯然,歐陽徹並不知道她如今的處境。

舒雪丫裹著毯子,一粒粒吃著果盤裏的葡萄,眼風時不時地瞟向書房那緊閉的房門,突然覺得有些食不知味。若不是旁邊還有那個老管家垂手而立,她已經恨不得過去扒門縫偷聽了。

手中恨恨地一縷縷撕著葡萄皮,舒雪丫又逐漸平靜了下來。

畢竟他們如今是為了公事,她本不應插手的,她也相信歐陽徹有足夠能力做到公私分明。淩佳一路上又表現得對自己這樣大方誠懇,如果自己再去鬧脾氣,反而顯得太過小氣,也太過無理取鬧。

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她看向外頭天色,已經近傍晚時分,也便是國內的淩晨。她雖然在飛機上早已睡足,此刻卻又在漫漫等待過程中困了起來,不知不覺已經攏了攏身上的毯子,在鬆軟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一直到後半夜,那扇嚴嚴實實的書房門才遲遲開啟,歐陽徹大步走了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蓋著毛毯,卻依舊窩在沙發瑟瑟發抖的嬌小身影,不禁皺眉,“她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隨即指了指懷表上的九點鍾。

離現在不多不少也有五個小時了,怎麼就這樣守在這裏。歐陽徹心疼地連著毛毯一起抱起她,觸得四肢已然被凍得冰涼,又是一陣皺眉,緊接著毫不猶豫地解開大衣,將她摟得離火熱的胸膛更近了一些,低語喃喃道,“真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