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捕捉到這聲歎息,舒雪丫似乎也從狂熱中清醒過來,隻將紅撲撲的臉頰躲進被窩裏,又仰起頭來朝他咯咯地笑著,仿佛不知道他如今憋得到底有多辛苦。讓他也不禁在心中嘲笑自己,明明不是一個除顫情欲的毛頭小夥子了,卻隨時都能被她挑起體內最深刻的欲望,當真是輸給了她。

見她還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似乎像是在看他的好戲。歐陽徹不禁屈著骨節分明的食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惡狠狠地威脅道,“今天先放過你。”轉眼卻見身下這個小女人一臉不屑地扭轉過身去,轉眼間便似困極一般呼呼大睡了過去,擺明了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事實上,她也的確是藥性發作,剛才的嬉鬧已經透支了這幾天來積攢的所有體力,此時自然困倦。

歐陽徹看著她安靜而美好的睡顏,咬牙再咬牙,最終還是作罷,隻重新緊緊地摟了她一下,便放開手臂。

罷了,不跟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計較。

給她掖好了被角,調整了屋內暖氣的溫度,歐陽徹爬起身來,很是鬱悶地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準備去衝個冷水澡先消消體內的火氣,再去工作。然而,剛走出兩步,他隻覺得腳底下似乎踩了個什麼堅硬銳利的東西,正藏匿在厚實的羊毛地毯裏。

是什麼?他懶散地理了理散亂的衣襟,心中有些疑惑,又擔心舒雪丫如果光腳下床時會踩到,隻俯下身順手拾了起來。

一瓣極通透的蒼青色,在他的指尖處流轉著溫潤的光芒。

這是……歐陽徹不禁擰眉,看了好一會才確認,正是自己送淩佳的那朵山茶花上的一瓣,隻是,如何會破碎,如何這一瓣又會在舒雪丫這裏?

他凝神端詳了半晌,隨即皺著眉將這片玉花瓣收入口袋,走進了浴室,心中打算改天再問淩佳。

而此時坐在監控屏前的淩佳,此刻早已被麵前顯示屏中呈現出的親熱畫麵氣得渾身發抖。他們在柔情蜜意的時候,她已經不知砸碎了手邊多少個東西。

好半晌,她才恢複平靜,緊緊地閉了閉眼,又睜開,內裏依舊燃著熊熊的妒火,使得原本柔美的輪廓都扭曲了幾分。她壓著聲音,沉聲吩咐身後拱手而立的管家,“拿一床新的被子和床單來,給樓上那間房換上,換下來的,全部丟了……不,全部燒了。”講到最後幾個字,她依舊是牙根一陣陣地發顫,頗有些恨恨。

她的男人,怎麼可以在她的房子裏頭跟別的女人歡愛?縱使現在還不是她的,但是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事而已。姐姐沒能完全占有的,就由她來接手!

管家漠然地點頭,“是。”

聽聞管家的腳步聲漸遠,淩佳慵懶地半靠在皮質柔軟的靠椅子上,踮著腳尖借力一圈圈無意識地轉著,纖細白皙的手中把玩著遙控器,一個個將眼前的屏幕打開,看著眼前各種時段同時展現的監視屏,劉昌生,舒雪丫,歐陽徹……三人的影像總是在各類屏幕分別糾纏不清。她細細地端詳著,目光一點點,一點點地冷了下來。

她放下遙控器,拿起了口袋裏的手機,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嘴邊的弧度在昏暗的熒屏反光下顯得詭譎而妖豔,“喂,是葉瑤葉小姐嗎,上次的錄像,雖然你很賣力,但是遺憾的,沒有起到什麼太大的作用。不知道葉小姐最近手上還缺不缺零花錢,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不用肉體債,隻用出現在一個地方就好了。至於酬勞麼……怎麼也好過你再玩仙人跳幾場。”

她的話清晰而緩慢,給對方充分的思考時間,適當地拋出了利益,卻又帶著幾許威迫的意思,恩威並施,對這種小人物最是有效果。朱曉彤和陳昊這兩個棋子已經沒有用了,那她必須抓緊補進新棋。

而這枚新棋,便是與舒雪丫容貌相像至極的那個夜場小姐,葉瑤。

聽到了電話那端滿意的答複後,她鎮定地摁下了掛斷鍵,也一個個熄了那同時播映的監視屏,大大小小黑掉的熒屏上,同時倒映出她笑著的純美麵龐,恍若隔著一層迷霧一般,如夢似幻,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

既然關係已經亂了,那就由她插手再攪得更亂一些好了。

待調整掩藏好一身的戾氣後,淩佳才利落地站起身來,整理好了旁邊辦公桌上的一疊厚厚的圖紙,儀態萬方地走了出去,臨行前自然不會忘記鎖上監控室的門。

再怎麼樣,總決賽當前,事關重大,不僅僅是她參與其中,歐陽徹也對她的名次報以厚望,極具重視。她就算對此再怎麼不感興趣,也是要在他麵前做做樣子的。更何況……既然是要讓別人跌得更慘的工具,自然是要做得更精妙一些,博得的同情和信任才會更多,她深諳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