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久安,我就不行嗎?(3 / 3)

--她沒有推開顧渝白。

她明明都看到他了,她在他麵前和顧渝白親吻,她沒有想過他嗎?

鬱久安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以前很在乎他的感受,每一次他有危險她比他更著急……

陪酒女郎端過來酒,他恍惚地在接過來,觥籌交錯間他妄圖找回從前的生活,以前沒有鬱久安他也還活著,那時候也有複仇的目標支撐著他,他忽然不知道丁妍的事情結束之後他要怎麼辦。

無論他做什麼一切就這樣了,他複仇了,但蘇梓和蘇媽媽不會回來。他為了複仇讓鬱久安傷痕累累,可到最後他才發現,和他的過錯相比,鬱久安又有什麼錯?

唐硯眼見韓瑾修又要喝多,趕緊攔住,對旁邊的陪酒女使眼色,"沒見他頭上有傷口還沒好?喝不了那麼多,別灌了。"

陪酒女訕訕地放了酒,但見韓瑾修一副好皮囊,人也出手闊綽是個有錢的主兒,按捺不住地刻意撩撥,酒局散了之後依舊纏著韓瑾修手臂,唐硯帶著女朋友管不了那麼多,隻瞥了一眼問韓瑾修,"你自己行不行?"

韓瑾修說:"沒事。"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啞,唐硯不由得多看一眼,"不行就叫徐傑幫忙。"

唐硯點到為止,韓瑾修以前什麼樣他也不是不知道,一個陪酒女而已,他沒放在眼裏,韓瑾修會帶回去也不足為奇。

韓瑾修就近在酒店開了房。

陪酒女進屋之後黏在他身上,唇快靠近他的唇之際,他又想到顧渝白和鬱久安,他別過臉,幾乎是無意識地將身上的人推了一把。

女人愣了愣。

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他呼吸間還是酒氣,盡管如此,賣酒女身上的香水味還是充斥在兩人間,他竭力忍著。

他想,以前也是這樣,以前他可以接受,以後也可以。

他還是可以過這樣的生活--

這樣,醉生夢死,人生短暫,也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怎麼都是一輩子,沒必要讓自己記住那些太痛苦的,沒必要讓自己糾結一個得不到的人。

他的手碰上女人肩頭,女人回神,努力討好地吻他下巴喉結,手慢慢地解開他襯衣扣子。

他閉上眼,腦子裏陷入一片混亂。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忽然無比清晰想起他和鬱久安兵荒馬亂的第一次,那時她很痛,她的眼淚流下來,溫熱潮濕的一片沾染在他指尖,她卻沒有推開他。

他一把推開跟前粘著他的女人。

陪酒女也是愣的,這是第二次了,她後退了一步,生了退意,"先生,您……是不是不想要?"

韓瑾修背靠著牆,手在眉心按了按。呼吸發沉,過了會兒起身,從錢夾裏掏錢給女人,疲累地道:"你走吧。"

女人走了之後他下樓去停車場,他把徐傑叫回來了,他沒法再酒駕,車子往長臨路去,徐傑有些猶豫問了句,"可是先生,鬱久安在醫院,您現在去,也沒人啊……"

韓瑾修沒說話,徐傑沒敢再問。

長臨路鬱久安的房子裏因為一段時間沒人住。即便在夏日裏也顯得冷冷清清,他將所有的燈都打開,他在屋裏到處地看。

廚房裏他看到鬱久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將自己那個哆啦A夢的冰箱貼給貼在冰箱上了,於是他將自己的那個也從衣兜裏拿出,貼在冰箱上。

這樣,它們就又像是一對。

他在床頭櫃子裏找到他送給她的戒指,他隻在過年那幾天見過她戴,後來就一直放在這裏,她因為自己見不得光的身份一直都不願意戴,他反複地摩挲,上麵被她繞了幾圈紅線,磨蹭在指腹,他想象她小心繞上去的情景。

最後他開著燈。攥著戒指躺在了鬱久安的床上,他想,以後把這個房子買下來吧……

鬱久安肯定不會想回來的,這裏的回憶太多了。

她那時候真的很想給他贖身,她發單很辛苦,受了傷還穿氣模人,那麼冷的天做婚紗模特,但是她很快樂,她說她很久沒有那麼開心了。

但到了最後,她說,你要真是個少爺多好,你不是韓潛就好了。

他從手機裏找出她的照片,她身著白紗回眸笑。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麵輕輕摩挲,那時候他不知道他揮霍的是什麼,而如今,就連好好見她一麵和她說說話都成了奢望。

她如果和顧渝白在一起了,一定會想要忘掉這一切,忘掉他。

這世界上最在乎韓潛的人也要忘掉韓潛了,以後就隻有他還記得,但也僅僅是記得,他無法做回韓潛了。

人生沒有回頭路,就如同當年那封信,他為了一個草率不經意的決定,害死了蘇梓和蘇媽媽,毀了鬱久安也毀了自己的一生。

他才是徹頭徹尾的罪人。

沒有她,他不知道怎麼背負著這種罪惡感走下去,人生哪裏短暫了……

這樣煎熬這樣漫長,他到這時候才明白她那七年為什麼那樣苛待自己的身體。

那是一種慢性自殺。

他額頭輕輕抵著手機,一身的酒氣也沒有洗澡,迷茫到看不清未來的路,後半夜才在混混沌沌的思緒中睡去。

翌日,一直在輿論攻擊下的丁妍有了新動作。

丁妍發了一條長微博,控訴這一次時間從頭到尾有人蓄意抹黑她,說有幕後推手。

長微博有所保留,也許依舊是覺得自己得罪不起韓瑾修和梁總這些人物,繞開前一樁被輪的消息不說,她在被大家爭議的蘇梓一案中下了更多筆墨。

她承認自己曾經對蘇梓不好,但她認為蘇梓的死和自己並沒有直接關係,她也破釜沉舟地提起事發當晚她因為生氣將蘇梓關在廢摟的洗手間,並打算下晚自習之後去放蘇梓出來。

那時候蘇梓已經不見了,她在微博中提到,她在門外落鎖之後檢查過,蘇梓是不可能從門內打開的,也就是說,蘇梓在臨死之前,注定還見過別的人。

而寧陽縣派出所,在當時隱瞞了這部分信息,企圖叫她直接認罪,卻隻字不提蘇梓臨死前最後見到的是誰,整個調查過程也並沒有按照流程,校方和警方都很倉促,急於結案息事寧人,最終她家人為了保護她,和警方談了交易,選擇配合警方隱瞞這部分證詞,當時她還懵懂,隻想保護自己,但後來她才明白,因為她的隱瞞,將整個案子的性質改變了。

蘇梓的自殺可能根本就不是因為校園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