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久安被顧渝白帶去前台,前台已經有個接待文員在,顧渝白簡單介紹了下便讓那文員帶她。
鬱久安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廢柴,在這高端敞亮的寫字樓裏工作她以前是絕對沒想過的,是以渾身不自在,帶著些怯。
她什麼都不會,第一天被那文員教著用Excel,但她用電腦本來就用的少,接觸這東西更慢,學習的效果並不理想,尤其那文員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她打字什麼的又特別慢,心裏越是著急手裏動作越慌亂,還打錯好幾回字。
這半天下來,她滿腔的挫敗感。
下班之後顧渝白是帶著她離開的,路上問起她這半天工作的情況。
鬱久安笑的有些勉強,"挺好的,就是……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適應。"
"嗯,慢慢來,"他不想給她太大壓力,叫她來公司也不是指望她做多少事,他說:"有什麼問題及時和我說,你在這裏學到東西以後就算離開也還能用到,好好做一段時間,也算是你的工作經曆,對你以後會有幫助。"
鬱久安低頭,長發掩了半邊臉,手無意識地扯著自己裙角。更說不出這個下午自己的廢柴樣兒。
看那個文員做表格的時候好像很輕鬆的,但到了她手裏,設置公示和宏什麼的,她都感覺很複雜,她覺得自己很笨。
但是顧渝白是好心,他很關心她,對她好,她就沒法和他說這些。
顧渝白在小區停車後帶著她先去了小區對麵的超市買菜。
顧渝白這個人很注重生活品質,隻要不太忙大多時候都自己做飯,兩人買過東西去結賬途徑賣衛生巾的區域,顧渝白想起什麼,排隊的時候低頭湊她耳邊。
"你那個完了沒有?"
鬱久安一個激靈,主要是男人湊的太近了,他的呼吸滾燙地噴灑在她耳畔臉頰,她躲了下,臉騰的一下熱起來。
顧渝白微微蹙眉,大庭廣眾的,他也沒法放大了聲音問她這種事兒,不過是稍微靠近,她反應就這麼大。
鬱久安摸摸耳朵,小心看著他,"哪個?"
他冷笑了下,不說話了。
鬱久安覺得莫名其妙的。
隔了幾分鍾,她才反應過來了,頓時臉更紅,也沒特意去回答,出了超市手一伸準備幫忙拎東西。
蔬菜調料和生活用品之類的買了一堆,沉甸甸的兩個袋子。顧渝白提著,沒讓她碰,"不重。"
倆人走出超市,清風徐徐,夏天快要過去,傍晚時溫度讓人覺得愜意,鬱久安遲疑了會兒,小聲地說:"那個……沒完。"
顧渝白聽懂,眉心皺很緊,"這次完了你真的得好好檢查。"
複又看她蒼白的臉,她如今這張臉就是這樣,一直沒有什麼血色,無論什麼時候手腳都是冰涼的,他覺得她流產那時候一定沒有養好身體。
這樣一想。心裏難免對韓瑾修那男人是有些不滿,人跟在他身邊幾個月成了這樣,這段時間還陰魂不散的做個什麼癡情樣呢?
鬱久安聽著著帶著輕微斥責的語氣,心頭一暖。
這時的風也是輕緩的,她和顧渝白並肩走,忽然間一種無法言說的遺憾襲上心頭。
她認識顧渝白都有好幾年了,但其實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她想,如果再早一些……
在她還沒有將自己揮霍至此的時候,顧渝白能說一句我們試試,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可現在,她心知她的身體已經垮了,而這輩子所能有的熱忱也盡數耗費在韓潛身上,這樣殘缺的她,怎麼可能配得上顧渝白,她連想努力一把都不行,他們差的太遠了,顧渝白值得更好的。
顧渝白這次做飯,鬱久安就在旁邊打下手。
顧渝白很注重膳食營養,做飯講究,鬱久安在旁邊不時會問問他做這些菜的技巧。
倆人一起,幹活兒也不累,一大桌飯菜很快上桌,鬱久安心情好,吃的比平時多點,顧渝白於是神經也放鬆很多。
飯後鬱久安主動請纓洗洗碗,顧渝白就在旁邊陪著她,她麵色這會兒稍微好看一點,說起蘇欣,"好久沒吃過蘇姐做的火鍋了,她那個底料是自己炒的……"
顧渝白靠著門框,有些慵懶,睨著她側影,聽的其實不是很專注,隻是見她多少天來終於有了些由衷的笑模樣,他有些恍惚地想,不管她和韓瑾修那男人之間到底經曆過什麼,都不該讓她再回到那男人身邊了。
這樣留在他身旁,過去不想提就不要提了,時間會治愈一切,他想她其實也可以變好,現在在他那裏工作,慢慢的也會有正常的人際交往,一切都會好。
鬱久安自顧自說了一通,洗完了衝幹淨手上泡沫,習慣性甩甩手上水珠。
顧渝白皺了眉頭,幾步走過去抽紙巾擦她的手,"什麼毛病,你例假沒完,手上有水不擦幹會涼。"
鬱久安愣了愣,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被他握著,紙巾粗糙的麵摩擦著掌心手背。
很快擦完,他不太想放手,垂眸盯幾秒,扔了紙巾攥住她的手。
他的體溫高一點,她覺得手好像被燙到,想抽回來,他沒放,忽然說:"我可以等你忘了他。"
她怔住了,睜大眼看他。
他恍然發覺自己又心急了,默了幾秒放開她的手。
他也不知道最近怎麼頻頻失控,一再告訴自己不要給她壓力,免得把人嚇跑,但總是情不自禁說出些暴露自己意圖的話。
氣氛有些尷尬,他還是惦記著不能把她給嚇跑了,她現在這樣跑了就連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他說:"你忘了他對你也是好事……人生路還長,死鑽牛角尖會害了自己,你媽媽在天有靈一定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她咬著唇,說不出話。
他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她頭發。"蘇梓的事情都快大白於天下了,你不再是罪人,不論你的未來裏有沒有我或者韓瑾修參與,你都值得更好的生活。"
鬱久安喉嚨有些哽,發不出聲音,但腦子一熱,竟然伸手抱了顧渝白一下。
顧渝白完全愣住,她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但已經抱了,斷然不能反應太大表現出後悔,她慢慢放開,啞著聲說:"就是……謝謝,感激的擁抱。"
他笑了,"你不用解釋這麼清楚,我懂。"
她並不覺得他懂,他一定不知道他剛才簡單的幾句話對她來說意義多大。
翌日早,她照例被顧渝白帶著一同去上班。
她和Excel較了點勁,勁頭很足,但畢竟天生底子不怎麼樣,光有勁頭沒用,她這個早上還是被表格搞的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