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地往後望,耳邊卻忽然傳來了沉悶的重錘砸下聲:“!”
“臥槽!李清怎麼還在後邊!?”司綺往後望了眼,心頭一跳,大吼了一聲。
而在小醜的紅錘朝著李清捶下之後,時間也將將走到了四點整,小醜朝著前方的司綺他們陰笑了一下之後,就收了手,表情饜足,慢慢地走到旋轉木馬上去坐著休息了。
司綺他們跑回來的時候李清還剩一口氣,小醜將他的整個下半身一錘給砸爛了,鮮血從他的身體為中心,蔓延流出了一大片。
司綺都不忍心看這場景,撇開眼,蹲在李清身旁,小聲地說了句:“我不是讓你們先跑了嗎?前前後後都有五六秒的時間了,怎麼還沒從這裏走出來啊......”
李清是個很清秀的男人,此刻臉色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慘白,他笑了一聲,氣若遊絲:“......我太害怕了......我玩不好遊戲,沒有炸彈...最後......也是,也是死,我不想再提心吊膽了......我跑不動了......我好痛,我想,回家......”
李清的聲音逐漸微弱,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天空,瞳孔慢慢放大,再也不動了。
林久站在一旁看著李清的屍體,表情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茫然,喃喃道:“明明我們說好了一起衝出去的呀,我應該拉著他一起跑的......”
“別怪自己了,”白洛川摸出幾張紙巾按在手腕劃出的傷口上,“那種情況你怎麼分得出心思去注意他的情況,再說,他自己都不願意再拚了,誰也救不了他。”
就像李清自己說的,他玩不好那些遊戲項目,連自己都已經不抱希望了,就算活到了最後一晚,他也沒辦法上火車。
“可多活兩晚也是好的呀......”林久歎了口氣,眉宇間有些鬱鬱寡歡的。
“不一定啊,”白洛川難得地想給他多解釋幾句,“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之後,大部分的人,活著的每一秒鍾都是煎熬,特別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活著還不如死了。”
白玦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眼他手腕上滲出的血跡,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司綺將李清的雙眼合上,頓了幾秒後站起來:“呼——咋們得重新找地方躲著了,四點半的時候小醜應該還有一個小時的活動時間。”
“你說......”林久不著痕跡地瞥了眼不遠處坐在旋轉木馬上悠哉悠哉的小醜,輕聲道,“我們現在就將炸彈扔到小醜的身上,會不會這個站台就結束了?”
“不行,”司綺眉頭緊蹙,伸手輕輕拍了拍林久的背,“二九你又忘了我跟你說的了?不要試圖挑釁站台世界裏的規則,它既然設定好了遊園會這個項目,就不會讓你有機會在小醜停下腳步休息的時候就將它這麼輕鬆地殺掉了。”
“......明白了,”林久鬱悶地垂下頭,小聲吐槽,“還真是變態。”
五人走出了小醜的視線範圍之後,決定這次躲藏在海盜船的空心地底,一起熬過最後的一小時。
這次地點視線完全受阻,隻有側耳細聽小醜走路的鞋跟聲,幾個人都不敢說話分散注意力。
白洛川的手腕這回劃得急了點,他當時扭過頭看到紅錘就要砸在白玦頭上時,整顆心幾乎都要被一箭射穿了,驚出了一身冷汗,根本來不及考慮劃多大的傷口或是如何控製血量的問題。
隻是糟糕的是,這次的站台是夏季,他穿的薄,完全忘了要帶繃帶之類的東西,以至於這會兒手腕上的紙巾被浸濕了一張又一張。
白玦用刀子在T恤下擺處割下一截布料給他纏上,可是沒有止血噴霧,布料還是很快地被染成了紅色。
白玦摸著白洛川手上冷沁的指尖溫度和那些黏滑的液體,第一次對自己救人的決定產生了無比後悔的情緒。
白洛川察覺到了他有些陰晦的思緒,伸出手指在他的掌心裏撓了撓,慢慢纏繞上去握緊,然後眼珠子狡黠地轉了一圈,冷不伶仃地在白玦的嘴角親了一口。
馮瑤:“......”原來你們是這種關係?
司綺瞪了白洛川一眼:祖宗!這種情況下就不要秀了好嗎?是覺得這樣玩兒比較有刺激感嗎?
白玦無奈地回握住手,嘴角向上微微揚起一個小的弧度,示意他們收回那詭異的目光,仔細聽外麵的動靜。
“嗒嗒”的鞋跟聲音在四點半時又重新在遊樂園裏響起,像是催魂奪命的死亡序曲,一聲聲地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