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說是白玦看過的最為盛大的煙花了。
無數橙紅色的光點在遊樂園的天空中炸開,勾勒彙成了一個巨大的小醜的形狀,然後光點慢慢消散,化為天際無窮無盡的流星雨,從天際傾灑下來。
一束橙光流星落到白玦的掌心中,帶著溫熱,化為了一個印刻著遊園會三字的小勳章,上麵的彩色浮雕是遊樂園的模樣,極為精致,反過來的背後刻著白玦的名字。
將勳章握在手裏,白玦就明白這是這次站台的車票了。
其他扔中小醜的人也都得到了這個東西,白玦朝著小醜的方向看過去,它的身體現在正在燃燒,火焰凶猛,臭味衝天,一群群的人偶娃娃圍在小醜的四周,像是旅行中圍著一團篝火,在舉行屬於它們的慶典。
“你們倆快跑過來!別待在那兒!”白玦朝著最後投擲中小醜的兩人大喊,他們也在剛才得到了勳章車票。
在聽到白玦的喊聲之後,兩人從拿到車票的狂喜中回過神來,拔腿就往遊樂園的門口跑去。
而跟白玦預料的一樣,在小醜的身體逐漸被燒成灰燼之後,人偶娃娃們黑洞似的眼睛逐漸從小醜的身上移開,轉到了這些遊樂園的外來者們身上。
緊接著,這場遊園會便變成了人偶娃娃們的暴動狂歡。
那些千奇百怪的人偶娃娃在小醜被消滅,恢複了自由身之後,便露出了滿嘴的獠牙,將目標集中在人類的身上,朝著他們猛撲過來。
兩個已經得到車票的人聽到了白玦的提醒,手中握著車票,心裏也就有了生的希望,卯足了勁兒地往出口跑。
可王奇和另外的兩人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心裏所有的僥幸與期盼全部都被摧毀,身體都已經崩潰到癱軟,更別說還擁有逃命的力氣了。
他們三個人的身體被湧上來的人偶娃娃撕碎,腦袋和身體瞬間分家,甚至來不及最後說一句話,便被吞沒在了人偶洪流之中,被碾成碎片,暗紅的鮮血在地下漸漸蔓延。
得到車票的九個人拚命地往火車的方向跑,他們後麵小醜的火焰越燒越大,先是將周邊的商鋪、遊戲項目,和一些人偶娃娃的身體燒起來,然後火勢越來越旺,蔓延範圍越來越大,白玦他們往後看時,幾乎是整個遊樂園都快燃起來了。
天空都被這大火映成了濃烈的橙紅色,空氣被火舌席卷得幹燥又熾熱。
“我看到火車了!”林久大喊了一聲。
公路前方投過來一束暖黃的光,那是綠皮火車車窗中透出來的燈光,像是一盞燈塔似的,在無垠的海麵靜靜等待著他們。
身後的各種樹木、遊樂園鐵門等等東西在大火中逐漸燒到坍塌,仿佛這個世界正在經曆一場崩潰,而白玦他們包括四麵八方湧來的人群,就是這場崩潰中劫後餘生的勝者。
“滴”聲響起,刷了車票,他們陸續地躥進了火車裏,車廂裏的空氣沒有外麵那麼熾烈,讓人總算可以稍微歇口氣了。
十分鍾之後,火車頂上,天空中巨大的紅色沙漏沙子流盡,久違了的轟鳴聲慢慢響起,綠皮火車底下的鐵輪子在鐵軌上磨出火花,車廂緩緩啟動。
“再見了啊,怪娃娃們。”白洛川看著窗外,輕聲說了一句。
火勢漸漸蔓延到了火車的麵前,從窗戶看出去,整個站台世界仿佛就像十八層地獄一般,空間充斥著被燒到扭曲的身體和無盡的大火,還有看不到邊際的赤紅。
但火車漸漸駛遠,這個世界突然又變得渺小了,小到隻剩存在於眼中的一個紅色小點,最後慢慢消失在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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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車裏經過十幾天的休整之後,白洛川因為失血過多而形成的一點眩暈之症也漸漸恢複過來。
實在是沒法不恢複!這次的站台任務,他們這邊甚至包括林久在內,四個人都算是任務成功的主力,房間再次升級成了豪華版不說,連食物都變得更加豐富。
白玦天天給他吃人參當歸燉雞就算了,居然還給他喝了好幾次十全大補酒,什麼東西大補就吃什麼,吃到他鼻血都流出來了才驚慌地停止這樣醍醐灌頂式的補法。
火車裏沒有什麼好玩兒的娛樂項目,司綺之前便教會了他們玩麻將,時不時地搓一盤,各人都玩熟練之後,便開始了‘亡命賭徒’的生活。
“我們今天也賭點彩頭怎麼樣?”飯後的麻將桌上,司綺又說出了這句讓她興奮不已的話。
這裏是她的房間,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火車太過通情達理,升級之後居然在她的房間裏給多出了一張標準的機械麻將桌,也方便了他們的小聚會。
“賭什麼?”白玦靠在椅背上,晚飯喝了一點紅酒,臉上還泛著粉,解了一顆襯衫的扣子,露出細致白皙的鎖骨,微醺地半眯著眼睛,像隻名貴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