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 來人啊。”宏禦帝在禦書房中,撒開了嗓子大喊著。

許久,高勤才匆匆忙忙地過來, 發現門關了個緊實。他恭敬地跪在門外道:“聖上有何吩咐?”

宏禦帝總算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他慌張地打開了門, 走上前去一把拉起了高勤公公, 將其拖進殿內又關好了門,才問道:“你去哪兒了, 怎麼外頭的人全都不見了?”

他從太後的宮殿回到禦書房,一邊批準奏章一邊等著禦林軍的到來。批著批著, 不經意間竟然到晚上, 若不是四周的光線暗了下來也沒見人點燈,他幾乎都要忘記了禦林軍還沒來回複。

原本站在一旁伺候的高勤不見了, 禦書房裏頭伺候的內監也不見了,他喊了幾個嗓子沒人應聲,心裏頭不自覺就慌了起來。

自個兒點了油燈, 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邊上。

門輕輕地被打開了一個縫。

宏禦帝從縫中看出去, 卻發現外頭蒙黑一片,連盞燈籠都沒有點燃。平日本該燃著火把的照明台連個火星兒都沒有。

人都去哪兒了?

宏禦帝的心中非常不安, 將門關了個緊, 一步都不敢踏出外頭去。

“這個……這個……”高勤擦了擦額上的汗水,不知從何說起。

宏禦帝的不安到了頂點,他嚷嚷道:“快說啊,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高勤深吸了一口氣, 以極快的速度說道:“因禦林軍統領已經整整四支禦林軍死在了禁地裏頭。玹親王任命呂將軍作為新的禦林軍統領,率領餘下宮裏宮外的禦林軍將皇宮保護起來,同時讓各宮娘娘回自己宮中靜待,一應內侍宮女分批看守,以便呂將軍查清這事兒的真相。”

“什麼狗屁真相。”宏禦帝一腳踢在高勤身上,說:“朕才是皇帝,朕才是這個皇宮的主人,怎麼這麼大的事兒沒人來請示過朕?”

高勤在地上爬起,又跪著說道:“聖上息怒,玹親王讓奴才帶了口信來,說……說聖上如果還想安坐皇位,就……就安安靜靜地呆著。”

“他這時什麼意思,是要將朕禁錮嗎?他這時造反,逼宮,大逆不道。”

“還請聖上息怒,奴才已經命人收拾好了後頭的床鋪,聖上今夜就在此處安歇吧。奴才還得回去呂將軍那兒幫忙。”

“你敢背叛朕?”聽到此處,宏禦帝已經清楚知道,璟玹已經將整個皇宮給控製住了。他怒道:“明日早朝,我看他怎麼跟文武百官解釋,朕明日早朝定要治他一個死罪。”

宏禦帝說完,當即又是一腳踢過去。高勤這回早有準備,側了個身給躲開了,氣得宏禦帝瞪圓了眼,就在宏禦帝要開罵的時候,他繼續說道:“王爺說了,他手上有太後通……通敵的書信,明日他會進宮來與聖上商談。”

宏禦帝一下子就愣住了。太後通敵的書信,莫非是指他並非先帝親子的證據?

若然他明日再群臣麵前說了今夜之事,那麼璟玹將證據拿出,群臣也會當即將擁護璟玹為帝。可是若璟玹手上真有,那為何回京之時不拿出來?

這所謂的書信到底是真是假?

就在宏禦帝愣神沉思之際,高勤一溜煙地逃了出去,一把關上了門並在外頭落了鎖。他聽著門裏頭的喊叫聲,兩手雙握,試圖緩解手中無法控製的抖動。

王爺居然連聖上會愣神讓他溜出來鎖門都料算到了,幸好自己棄暗投明了,不然也不知是個怎麼樣的下場。

……

後宮各宮門戶緊閉,門外都有禦林軍在把守,別說是各宮嬪妃坐立不安,深夜無法入睡;就連中宮的皇後娘娘頭痛症發作也不敢聲張,隻得自個兒躺在床上讓貼身宮女揉壓著穴道。

黑夜中的月色顯得清冷,皇宮大門開啟迎進了一輛華麗的馬車。

馬車長驅直入,一直行駛到太後宮門前才停了下來。

“王爺,都安排妥當了。”

太後的寢宮門前火把上晃動的火光尤其奪目,此處是今夜皇宮裏頭唯一亮了光的地方。火光之下,一條長長的由木頭架成的框架,外頭覆蓋著棉被而製成的通道自宮門延伸進宮內寢殿門口。

璟玹自馬車中落下,走到通道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