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鉞的眼神從她身上掃過,沒有停留,又移開。
“快去請太醫!”
他喊著。
沈宴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他……還是在意這個孩子的吧?畢竟,這也是他的孩子!但旋即:“快點!要是敢耽擱了時間,要是溫側妃有恙,你們這些人,全部杖斃!”
他說傳太醫、他說全部杖斃……原來,不是為了自己啊……沈宴捂著下身的手狼狽鬆開,她張了張嘴,聲音微弱:“蕭鉞……求你……”
周圍的人都露出幾絲同情。
其實,蕭王妃也不是那麼不好,相反,她對他們很好。
隻是可惜了,王爺又不喜歡她,哪個蠢的會因為她跟溫側妃作對?男人沒有聽到,衣袍翻飛,在火光照耀的夜裏,如同遠去的大雁。
她抓不到,摸不到,隻能看著它遠去、再遠去。
蕭鉞啊……她閉上眼,雙手捂住臉。
不用再捂住血了……它死了……她知道,她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死了……到底還是有人看不過去,悄悄跑去通知了柳兒。
原本柳兒被溫側妃的人攔著不給來,但現在那些人都去擔心溫側妃了,誰還會管她一個丫鬟?柳兒衝過來,將渾身是血的沈宴攙扶起來。
她沒有暈……因為疼痛,意識反而更加清醒。
抓著柳兒的手,沈宴一字一句:“扶著我,回去!”
回哪?海棠苑嗎?柳兒抹了把淚,連連點著頭,卻說不出話來。
有腦袋從四麵八方探出來,唏噓的、哀歎的、同情的……以及,幸災樂禍的。
但誰也沒來攔,都這樣了,管她去呢?一點點地,挪回海棠苑。
太遠了……實在是……太遠了……直到夜色深重,柳兒才扶著她,跨進海棠苑的門檻。
門關上,擋住了外頭不斷窺探的視線。
沈宴的臉被血和汗糊住,疲憊和疼痛折磨得太久,精神越發不濟。
但現在,她知道自己還不能睡過去!她、還不能死!“柳兒,我有一件事……要你幫我。”
……晨光微亮時。
蕭鉞推門出來,昨晚他守了溫良一整夜,現在才將她哄睡。
想到那個始作俑者,想到那個將溫良推下水的毒婦,心中頓時湧起滔天怒意。
孩子沒了就沒了,那不過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她以為這就過去了嗎?怎麼可能!他蕭鉞給的、沈宴……可還沒收到呢!嘴角斜勾著,帶出殺意。
他抬腳往海棠苑去,隻是剛走了幾步,便停下。
芙蓉苑門前,跪著一個丫鬟,一個,滿身髒亂和血汙的丫鬟,他皺眉,卻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到那丫鬟猛地抬起臉,聲音淒厲地喊道:“王爺!王妃……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