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蘇夏再次指著那道門,下著逐客令,“你可以滾了。”

黎暮遲不急不緩地搖了搖頭,“如果我說,我不會呢?”

“不走?”蘇夏眉峰一轉,笑靨如花地掃了眼門外。示意他,不會滾的華麗,起碼要滾的用力!

可惜,黎暮遲依然不動聲色慢慢地,晃過去,便將她抱個滿懷。

“你想跟律師耍無賴?”

“是。”他醉醺醺壓過去,大手順勢放在她發燙的額頭上。一如他的回答,那般斬釘截鐵,“因為你在發燒。”

“你……”

半響,他已經發散的瞳孔硬是凝聚起來,對她提出,“收留我一晚!”

“你當你還是我老公,我還是你啃剩的碎肉?”蘇夏已經被這一番折騰的疲乏不堪,僅剩的力氣,就是把這個酒鬼重重地推出門外。

“你要多少錢?”門關上的前一刻,黎暮遲竭力地擠過去。可惜這一次,他完全沒有那麼幸運。門在他麵前,關的速度,隻夠他的頭撞上去。

“夏夏……”

聽著裏麵不住的咳嗽聲,黎暮遲不忍離開,卻敲不進門。隻能靠在陰冷的牆上,望著那道結實的防盜門,耍酒瘋一樣地嘮叨著。

早猜到了,他今天大概要被掃地出門。隻是沒想到,他會被掃的這麼快。前後加起來,還不如一支廣告在她眼前晃點的時間長--

夏夏躺在床上,也無心再給韓胤晨打電話。隻是盯著那紙用藥單,渾身軟綿綿的,打著冷戰。

剛想爬下去,充支退燒劑,便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接著,是他略顯焦躁的聲音,“丫頭,別亂吃藥。”

蘇夏剛撕開栓劑的手,一頓。

猶豫半響,才把藥丟到一旁,不鹹不淡低問,“你還不走?”

這個男人想幹什麼?賴不上她床,開始厚顏無恥賴上她家門口。等左鄰右舍回來,誇誇他多帥,順道宣揚宣揚她孕婦門前外遇多?

黎暮遲沒做聲,隻是歪歪斜斜地靠在牆上。看起來,醉醺醺的。隻有那張臉在狹窄的樓道內,顯露出無比的可靠。

“在頭上敷條冷毛巾,或者用酒精塗抹按摩下脖子。”

“腳下墊個熱水袋。”

“用鮮檸檬片泡水喝。”

“盡快閉上眼睛,上床睡覺。”

……

盡管蘇夏對他,依舊視如空氣,沒給出半句回應。他還是每說一句,便敲一次門。每敲一次,都會細心地提醒好幾遍。似乎坐在門外,便對她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即使憑著這副慵懶糟糕的醉態,也能照顧到她退燒。不管方式方法,是真的從容,還是真的嘮叨?

直到整棟樓裏聽不見一絲響動,一直咳到翻來覆去的她,也真正地睡去。黎暮遲才對著那道將他隔絕在外的防盜門,低啞地說,“晚安……”

也隻有到這一刻,他唇角才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放任自己,醉倒在她門外。一直陪她,到天亮……

一早,天剛放亮,那些上班族還臥床補覺時。趁著蘇夏還沒醒,黎暮遲便悄然離開了那棟居民樓。

經過一夜,渾身的酒氣還沒散。衣服上滾著塵土,煙味酒味混著樓道的陰氣,有點臭氣熏天的感覺。

頭發淩亂著,連下巴上的胡茬都新生出不少。那張俊美的臉,在晨光底下,更是蛻層皮的狼狽。

本來想悄悄離開,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但剛走至樓下的停車場,那輛白色勞斯萊斯便停靠在他車旁邊。

相比他的狼狽,黎亞斯倒是像從桑拿房裏走出來一樣精神。那張細若美瓷的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讓眼球為之驚豔。

尤其是他的笑容,帶著那麼點妖嬈,美的不可思議。

黎亞斯稍微停下車,漂亮的手指輕撫著耳唇上那枚似與惡魔訂立過契約的黑色耳釘。側過臉時,‘噗’地一笑,“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去看過你堂嫂了?”

每次,聽到‘堂嫂’二字,都覺得分外刺耳。尤其,是從黎亞斯裏說出來。半響,黎暮遲才故意往黑了描摹出那幾個敏感的字眼,“我陪了她一晚上。”

“哦。”黎亞斯輕應,沒什麼激動。隻是推開車門走下去,拍了拍他肩頭,“那真是辛苦了,謝謝你幫我照顧夏夏寶貝,thanks……”

聞言,黎暮遲唇角不悅地下垂,邊拉開車門,邊半邊臉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