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遲伸出手,一把回抱住她。幾多沉澱的笑容,在眉宇間高調地呈現,近乎於炫耀。看到沒,本能,這就是本能!
在一個女人忘乎所以時,陪在她身邊的男人,才是……真相!
但是下一刻,當他灼熱的目光從黎亞斯身上那件熟悉的洋粉色T恤上抽離回來時,臉色一變。便如同迎頭一棒,令他再也維持不了所謂的大度。唇角也從最高的弧度處,陡然垂下,“跟他穿著情侶衫,抱著我合適麼?”
“你抱不得嗎,有什麼了不起。”蘇夏忙尷尬推開他,怒黎亞斯為什麼穿這件T恤來,怒她還能不能再丟臉點,怒,豬八戒照鏡子,果然會裏外不是人。
“雖然我很樂意跟你分享你的快樂,但實際上,我很受傷。”
“你有我受傷嗎?”黎亞斯唇邊凝結的笑靨,都像破碎的玻璃一樣四分五裂。左眼堆砌的魅惑,連收都不知怎麼收回去。最後,幹脆都隨著表情僵在那裏。一把拉過蘇夏,將手中一束漂亮的香檳玫瑰推進她懷裏,他偏瘦的指關節被風吹得直響。“我記得我在飯桌上說過,以後小暮,千萬別後悔。如果你還能那麼理直氣壯,也就算了。可你還真給我後悔了,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黎暮遲斂回黯沉如夜的眸光,慵懶抬起頭,回答黎亞斯,隻有這句--“老婆,敢不敢承認你喜歡我,並且,跟我們的堂哥解除婚約?”
“我……”不知道!確切說,她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興奮過頭,還是吃飽了撐的,一如三天前大刀闊斧跟老爺子為他幹一架。
“你敢不敢?”
“還以為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的皮剝了,還讓他活著。現在才知道,找對一個女人,就行了。”黎亞斯意味深長說完,玩味的弧度已收斂得了近於無。還有,比這更傷人的麼?
見蘇夏的下文,始終是無盡的沉默。黎暮遲濃密耐看的雙眉,冷冷攢動起來,“沒關係,我不生氣。”
即便他們有共同的戒指,共同的情侶衫,而他沒有,他的笑容還是比壁畫中鏤空出的模板還完美大度,“就算你說在爺爺麵前,在這裏,說的、做的都是假的,我也不生氣。”
餘默默悄無聲息一哆嗦!還說不生氣,這都青筋暴動了。這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就是喜馬拉雅山脈斷裂前的地表下沉,優雅的太嚇人!
“雅蘭,你不是缺個舞伴嗎。我下午正好有時間,陪你去。”黎暮遲輕輕伸出臂彎,莫雅蘭忙挽上,屁顛屁顛跟著走了。
隻剩蘇夏還在煩躁地揪花瓣,一片一片,扔得滿地都是……
剛走出法庭,黎暮遲便低下頭,迫不及待扒開了莫雅蘭死纏在臂彎上的手。“雅蘭,我還有別的事,你先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的事,大概比當你的舞伴更重要。”說完,他忙側著身子坐進車裏,冷冷命令,“alex,開車。”
“暮遲!搞什麼,到底有什麼事會比我的同學聚會還重要?”莫雅蘭在一縷烏濁的尾氣中,憤怒甩著限量版的手提包,“左雨菲說得對,你就是個過河拆橋的男人。跟那個賤人,都該死!都該死!”
……
中午,鋼筋水泥的叢林都沉溺在熾熱的光線下。一束束光斑烤焦了斑馬線邊棲息的殘薄樹葉,一路延伸到迎麵充斥著濃鬱藥味的白色建築物。投過半扇悶窗,洋洋灑灑。喬子丹坐在辦公室裏,俊秀的臉微抬,看見黎暮遲黑著臉走進來時,右手有那麼一刹那的抖動。“我的黎少,你怎麼來了?”
“別問了,這些都送你。”黎暮遲把一上午采購的東西,都丟到他辦公桌上,咬牙切齒,“什麼甜蜜約定,我讓他們情侶衫,變成工作服。”
盯著無數件同款式的T恤,喬子丹搖了搖頭,“蘇大美人給你惹出的這一身病,還真是絕症。按照我專業醫師的建議,既然這麼痛苦,黎少,做個手術吧,把那個東西切了吧!0”
“喬子丹!”
見黎暮遲當真生氣了,喬子丹也不敢造次,連玩笑都如履薄冰的感覺。“其實女人的心,都是纖細的、脆弱的,一旦受傷,就很難回頭。要不怎麼這麼多折翼的天使呢!現在看來,沒別的辦法。要麼放手,對你趨之若鶩的女人,比每天海選的佳麗還多。要麼,就對症下藥,追妻也要見成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