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美尚公司樓下,一身鵝黃色羽絨服的秋川用白色圍巾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她的心裏升起諸多的感慨和思緒。
半年多了。
從流產到現在,她再也沒有踏進過這裏半步,一直以為大家都在休息的秋川是最後一個知道劇組解散消息的那個人,而這個消息,還是之前的搭檔白澤告訴她的。
雙手揣兜,秋川漆黑的眸子裏染出落寞的光,風兒肆意地吹過臉龐,有點刺痛,輕輕地歎氣,此時此刻的她,竟然有點被拋棄遺忘的錯覺。
明明大家之前是合作夥伴,明明一起努力奮鬥過,就算胡夏榮不經常露麵,但好歹也有那麼一點點的牽連,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所有人都得到了通知和賠償,卻偏偏落下了自己?
“川!”
顧自猜測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轉過臉,秋川看到白澤正從車上下來,他的手裏,還提著一個塑料袋。
收起雜亂的心事,秋川轉身麵朝他,待白澤走近,她對他友好地一笑,招呼道:“早啊!今天挺冷的。”
“是挺冷。”因為帶著口罩,所以白澤的聲音有點悶,舉起手,他將塑料袋遞給秋川:“這個是給你的。”
“這是什麼?”秋川邊好奇邊伸手接過,霎時間,一股熱氣直往上湧,空氣中也添了些好聞的香氣。
白澤看著她,笑著回答道:“蓮子粥和燒麥,忘了嗎?之前在劇組的時候,有一次我買了這個去,你說好吃,問我在哪裏買的,我說我家附近。”
“哦哦,我想起來了。”看著塑料袋裏的食物,秋川回憶著:“我記得我還專門讓你帶我去了一趟,可是那家的老板好像因為什麼事而關門停業了,為此我還遺憾了好久呢。”
“是的,他老母親生病了。”白澤應道,隨即又說:“我也挺喜歡他家的包子,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會去看看,今天從那裏過,剛巧看到他們重新開業,心裏高興,就順便買了點。”
“哦,那挺好的。”秋川微笑:“能重新開業,就證明他媽媽/的病好了。”
“對,我還特意問了一下呢,說是不小心摔著了腿,住了三個月的院。”白澤有點同情地說,見秋川隻顧著跟自己說話,他忍不住催促道:“趕緊吃吧,都快涼了,公司裏麵不能吃東西的。”
“哦哦,好。”經白澤這麼一提醒,秋川才恍然想起自己手裏還有食物這件事,打開塑料袋,她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其實說心裏話,秋川覺得白澤這個人還是蠻好的,本來他跟她說好是昨天來公司的,可是因為打官司這件事,而導致了她忘記了約定。
對此白澤不但沒有生氣,而且昨天上午還特意打電話來提醒,不僅如此,為了陪秋川,他還請了假,這讓她十分感激又有些愧疚。
但這些對白澤來說並不算什麼,為了朋友,他願意付出,也正是因為如此,胡小年才總是生氣。
吃飽喝足後,兩人乘電梯一路來到胡夏榮的辦公室,因為這裏的工作人員認識白澤的緣故,所以一切還算順利。
秘書打開門,白澤先一步進去,秋川緊隨其後,抿著唇,她緊張地攢著拳頭,目光不知所措地四下打量。
這是她第一次涉足這裏,胡夏榮的辦公室很大,雖然不及安少軒的那麼豪華奢侈,但也絕不是一般領導階級能夠相提並論的。
明亮的玻璃窗透視著陰沉的天空,焦糖色的垂簾拉開一半,高三層的書架裏擺放著各種文檔雜誌,長方形的辦公桌後,胡夏榮埋頭工作,那漠然冷淡的態度。像是根本不想跟麵前的兩人說話。
“爸。”壓抑的氣氛下,還是白澤率先開口:“給我們十分鍾,談完事情我們馬上就走。”
“……”
沒有回應,胡夏榮冷靜的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手中的鋼筆擦過紙張,發出細碎的響聲,除此之外,就隻有牆上的掛鍾【滴滴答答】地走動聲。
深吸一口氣,白澤努力平複下快要爆發的怒火,看著胡夏榮,他再度開口:“爸,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這一次,胡夏榮有了反應,生硬地放下筆,他緩緩地抬起頭,沒有看秋川,而是直接對白澤說:“出去!”
聲音冰冷,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