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之冷下臉,狠了心似的說道:“做妾?有何不可,隻要能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家中敗落的原由。
父親一生戎馬為國,是不可能叛國通敵的。
但現在帝君降罪,證據鑿鑿,恐怕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而母親……
夏千之突然想起母親冷漠的臉,心中不是滋味。
忽然之間,好像有太多的事壓在她的肩上,理也理不出頭緒。
“小姐,丞相大人怕是無力回天了,現在看來,也是能救出一個是一個了。我會在外麵和陸少爺盡量趕在流放之前救你脫險的。”
夏千之攥住手中的信箋。
抿了抿唇,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玉鐲,給了綠莞手上。
“綠莞,幫我把這個交給陸少爺。告訴他,若他真想幫我,我願意做妾、做奴。”
夏千之對這位陸少爺,腦海中的印象並不深。隻恍惚記得,他是個性格很爽直的醫者,像這樣的人,倒是很難有害人之心。
而且,在此時救贖自己,也等於是眾多偽君子中的善者了。
至少比明家好了太多。
綠莞接過玉鐲,小心的收好。
“小姐,你一定保重。”
說著給夏千之做了個禮,又蒙上了兜帽,匆匆離去。
手中的信箋隻有短短幾句:
“吾,願求娶夏千之為妾室,從此再不娶正妻,此生隻願不負卿。”
“什麼...不娶正妻?”
夏千之似乎有點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隨後又輕輕搖了搖頭,把信箋小心收好,揣進了懷裏。
外麵一束光正好照在了她的臉上,顯得她的臉蒼白如紙,隻留著瘦小的身軀藏在那黑暗裏。
她此刻,還哪有什麼力氣在意是否娶妻?是否不負卿?
她隻想活著。
夏千之的手不禁在袖中攥成拳,指甲都扣進了掌心。
而另一邊。
綠莞離去後,便直接去了陸家府邸。將夏千之的玉鐲轉交給了陸正秋,又把話帶了去。
陸家門第雖不高,卻是世代從醫的清流人家,人口簡單,父母隻有陸正秋一個獨子,家裏沒有什麼醃臢事。
現如今大小事宜倒也是陸正秋這個獨子說的算。
因此,綠莞倒是很替夏千之欣慰。
但世間總有些不為人知的事啊...
夜半時分,陸家的院裏飛出了一隻信鴿。
撲騰著飛進了皇城裏,入了承德殿。
一個護衛悄悄抱了信鴿,拆下信條,又匆忙密著步子呈上殿中。
這是五皇子,落雲霆的寢殿。
殿內沒有宮人侍候,也沒有華麗裝飾,對於一個皇子來說,倒是過於低調質樸了。
夜裏隻點了幾盞琉璃燈。昏暗下,落雲霆正斜倚在塌上,身旁焚著香,留了半盞茶。
“主子,陸少爺來信了。”護衛低頭恭敬的遞上了信條。
落雲霆拆了信箋,看了一眼後,燒在了燭火中。
“倒是便宜了他。”
他眼裏流露出一絲不悅,又輕聲歎了口氣。
“帶著我的令牌,給戶部的老頭子施點壓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