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善昭已經是鐵青著一張臉,差點就上去揪住老國公的衣領,“你若再胡說一句,我可不敢保證下一刻會不會怕到你腦袋上!”

老國公嚇得眼皮子都在跳,後退幾步又是指責雲尚書教子不言,又是哭天搶地的。待他鬧夠了,雲尚書才歎口氣,意味不明的說道:“你我到底是同朝為官,就算政見不同我也不會做出殺你兒子這樣的事。你仔細想想,你這兒子死了,誰最有利?”

老國公陰著臉將腦海裏的人都過一遍,羅仁通的名字跳了出來,難道是他?老國公越想越覺得是他,隻聽得雲善昭又說道:“我當時雖將羅公子暫時關在茅廁,可也讓他那小廝在一旁守著,出事後那小廝卻是沒了蹤跡。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老國公馬上將人去將羅良才身邊的小廝給帶過來,不曾想來人回報說那小廝已經被人殺了,一刀斃命,死的時候手裏還死死拽著包袱,裏麵全是金銀珠寶。

雲善昭再加一把火說道:“看吧,這小廝定然是收了什麼好處,加害自己主子,事後拿著錢財想逃命,可還是被人殺人滅口。”

老國公平日裏把心思和精力都花在了女人身上,你要問他綏德城那個女子最美妙,青樓裏那個姑娘技藝最好,他都能說的頭頭是道,卻偏偏不善權謀和手段,聽得旁人這樣說,加上那小廝確實死的蹊蹺,心裏頭就已經認定了羅仁通就是殺自己兒子的凶手,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國公之位了。

老國公此刻是悔不當初,國師偏塞了個人過來,讓自己承認是私生子。太後為了和國師合作欣然答應,本以為能從中獲取什麼好處,沒想到自己兒子先死了,氣得拂袖而去。

看到人離開,雲尚書才低聲問道:“做幹淨了?”

雲善昭垂眸:“爹爹放心,萬無一失。”原來雲斛盛澤讓雲善昭去做的就是將羅良才身邊的小廝給殺了,偽裝成攜款潛逃後被殺人滅口的樣子,引起老國公對羅仁通的懷疑。

深秋的午後,雖是陽光十足可依舊覺得寒意滲人,夏傲雪躺在貴妃榻上休憩,可似乎做著什麼噩夢,緊緊蹙著眉,眼角似乎還帶著淚光。

“明珠,我過幾日就懇請父皇將你賜婚於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隻要你。”

“縱容天下稱霸,不如你我攜手而立。”

“惜時姐姐不是懷有身孕了嗎?讓她給你生吧。”

“她遊走於三哥和十一弟之間,焉知這孩子就是我的?”

反反複複隻有這麼幾句話,看不清說話那人的麵龐,隻覺得就隻看一眼背影就讓人痛得無法呼吸。

“七哥!”夏傲雪一聲低呼直挺挺坐了起來,驚得在外間做女紅的青瑤忙掀簾快步走了進來。

“怎麼了,這滿頭大汗的。”青瑤拿著帕子給夏傲雪擦著額頭的汗,“做噩夢了?”

夏傲雪隻是茫然失措,心頭到現在還疼得厲害,莫非夢裏這男子就是自己的夫君?

青瑤覷了眼道:“我剛聽你喊了聲七哥,莫不是想起了些什麼?”

夏傲雪搖搖頭,依然沒想起來,這七哥卻是潛意識裏喚出來的,看著外麵日頭正好,可以出去走走,當下也不要青瑤照顧,自顧自地去了院子,站著幾株沒盛開的梅花前發呆。

雲斛盛澤在皇宮直到中午才回來。回到自己府裏,剛踏入府前,就看到一襲白衣的夏傲雪站在幾株梅花前,他俊朗如月的臉上,帶著燦然如星的笑容,“這還未開到最旺時候的梅花有什麼好看的。”

夏傲雪聞言收回自己的思緒,淡然一笑:“偏生有人愛這樣的。”看到雲斛盛澤隻是一個人回來,不由問道,“白姑娘她……”

“就住在尚書府了,我二弟也向皇上告假陪在她身邊。婚事就定在下月初一,在皇上大婚前幾天。不想節外生枝,就不大辦,隻是宴請些關係親近的親朋友好。”

夏傲雪完全可以理解他們這樣的做法,隻是白靜茹對雲斛盛澤情深一片,又是那樣驕傲的性子,被羅良才欺辱一番不得嫁給雲善昭,就怕有了心結會影響夫妻情深。

雲斛盛澤又將羅良才的死簡單的說了下,老國公已經懷疑到羅仁通身上,隻怕也不會再緊緊抓著尚書府不放。

“對了,顧長風被認命為內衛統領,專門負責皇上的安危。”看到夏傲雪那雙漂亮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他隻覺得又是歡喜又是心酸的,“皇上對他十分信任,而且他也是文武雙全,這內衛統領隻怕都是大材小用了。”

夏傲雪忍俊不禁,卻又想到了菖蒲,若是她還活著,能看到顧長風這般有出息,心裏定然會比誰都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