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尚書還在那猶豫著,元寶馬上提高聲音道:“怎麼?劉尚書是嫌頭上的烏紗帽戴太久了,想拿下來了?”

劉尚書連連搖頭,這邊顧長風已經派士兵將羅仁通帶走,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了,國師應該不會怪他吧?劉尚書咬咬牙跟了上去。

元寶對顧長風說道:“顧侍衛,將這別院封鎖了,沒有行刑好,誰都不能離開!”

“是!”

這命令一出,自然就是怕有人去給國師通風報信,眾人眼觀鼻鼻觀心,都發現眼前的小皇帝再也不是那個沒有底氣,任由人宰割的傀儡皇帝了,那些威脅到皇位的人,不知不覺竟然都被一一除去了。

鏡非明等人都回到宴席上繼續品嚐美味,可其他人卻是一點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

直到夜黑時分了,顧長風的親兵才匆匆趕來回報,說是已經行刑完畢,元寶這才大手一揮,將眾人都遣散回去。

回到家,夏傲雪急著去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憊和晦氣。待到洗好進了房間,鏡非明還在燈下拿著紙筆寫寫畫畫。夏傲雪湊過去一看,密密麻麻羅列著些人名,還有用線條鏈接起來。

“這是做什麼?”夏傲雪好奇心陡起。

鏡非明將筆一放,淡淡說道:“在清算下塔木克現在的形勢,還有那神秘人可能的身份。”

“那你算出來了嗎?”夏傲雪驕傲的點了點鏡非明的鼻子,“我的七哥可是無所不能的哦。”

鏡非明將她擁入懷裏,“這次恐怕讓你失望了,沒算出來了呢。不過,我想此人定然是個官員。”

“你看,蘇明德肯定知道這個人存在,即使不知道真實身份,那也不會是生疏的人。他可以拿到七彩門的腰牌,若不是七彩門的門徒,那很有可能就是蘇明德合作的人。你見大宣的藏書閣見到過一次,在西度鎮上捉拿元寶那次見到過,暗殤接到他的命令才來追殺你的。”鏡非明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我猜測此人或許官位還不低,他或許圖的也是塔木克的天下,隻不過是暫時和蘇明德合作罷了。若是元寶死了,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的鬥爭了。”

“那他為什麼會在藏書閣出現呢?”這一點怎麼都想不明白,夏傲雪歪著頭靠在鏡非明的胸膛上,“若是這麵具人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那在藏書閣出現,是否可以也是大宣的官員?帶著人皮麵具,周旋於大宣和塔木克之間。”

“這個我問過九弟,他說自從他登基起,就沒發現有官員忽然失蹤或是告病在家的,那這世間上肯定就不行。”

“那如果是在很早以前呢?然後一直潛伏在藏書閣,為了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鏡非明豁然眼前一亮,“鏡花閣內有大宣曆年來的官員名錄,我馬上讓藍衣去將那些名錄拿來,來回四五天即可。”

鏡非明抬起夏傲雪的夏傲雪,寵溺地笑著:“我的明珠這般聰慧,要怎麼獎勵你好呢?”

不待她開口,鏡非明狂熱的吻已經如雨點般落在了她身上每一處,所到之處都會將那一片的皮膚灼熱,然後帶去一陣陣的顫栗……

而這邊,等到蘇明德得到消息趕到刑場去的時候,羅仁通早已不成樣子,成了骨灰了。在這銅鐵澆鑄的架子上,火在下麵不斷炙烤著,赤膊著身子綁在鐵板上,不過是片刻就已經是皮焦肉爛了,烤一兩個時辰,可不得成灰了?

蘇明德身子搖晃了下,身後的老嫗急忙上前扶著,疼惜道:“四兒,可別傷著了自己身子。”

漫天鋪蓋而來的是絕望和悲慟,蘇明德第一次有了這痛徹心扉的感覺,當初就是被人丟棄在毒窟裏也不曾這般絕望過。

“嬤嬤……嬤嬤……”蘇明德竟是靠在老嫗肩膀上哭了起來,“他竟然一聲沒說就這樣走了……”

老嫗如同哄著小孩一樣,在蘇明德的背部來回安撫著,“四兒,你要保重自己,他也不想看到你為他傷心難過。下輩子,你們總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嬤嬤,他都灰飛煙滅了,如何投胎?”蘇明德讓心腹去將那架子上的骨灰一點點都收好裝進壇子裏,“或許我也選擇這樣死,我們就可以一起了。”說話聲音越來越輕,最後那幾個字老嫗沒聽清,不然隻怕要心急如焚了。

在老嫗再三勸慰下,蘇明德才抱著壇子離去,可那黯然的背影,和不可一世的國師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在刑場的一轉角角落,雲尚書父子三人就那樣一直站在那兒看,若不是因為蘇明德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或許看到剛剛那一幕他們也會升起幾分同情之心,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