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遠離了北城,不爭不搶,就會得到安寧。
可現實卻告訴我,錯了。
並不是所有的退讓都會海闊天空。
我的懦弱與逃避,讓我再一次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我終究沒能逃過對方編織的網。
我不知道手術進行了多長時間,到後來麻藥失效,我已經能感覺到疼痛,在麻藥失效的情況下,醫生繼續清宮手術,那一種痛,讓人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出了手術室,我又痛暈了過去,這一睡,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我覺得好累,好想這麼一直一直睡下去,永不醒來。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睡得極不安穩,耳邊好像有誰在說話:“趙南笙,立馬給我醒過來。”
是誰?
這聲音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陰冷中夾雜著死亡氣息。
我醒來時,外麵的天是亮的。
病房裏寂靜無聲,我有些恍惚的看向窗外,有一種一別經年的錯覺。
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昏迷前醫生的話在腦海裏響起,我撫上小腹,我的孩子沒了,因為我的愚蠢,親手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淚從眼角滑落,心如刀絞。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粗魯的推開,看到進來的人,我渾身顫栗。
厲少爵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一副想要將我生生淩遲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栗。
他這麼快就找來了。
見我醒了,厲少爵一把捏住我的下頜,聲音冷到了極點:“趙南笙,我真想掐死你,一條人命,你怎麼能這麼心狠手辣,你殺的可是我的孩子。”
他出現在這裏,又怎麼會不清楚孩子怎麼沒了。
孩子的失去,也是我心裏的痛。
“我沒有,厲少爵,你相信我,我沒有,是診所的醫生給我開的藥,我並不知道那是墮胎藥,我真的不知道。”
想到孩子,我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我無力的辯解,厲少爵又怎麼會信。
他雙眸猩紅,裏麵就像是含著冰渣子:“趙南笙,趙南笙。”
他一遍又一遍念著我的名字,字字如針,字字咬牙切齒,帶著恨意。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賓館老板娘交代,藥是你自己帶回去,親手熱,親自喝下的,你就這麼恨我,這麼不情願給我生孩子?你早就密謀了一切,想方設法的從我身邊逃離,趙南笙,我把你捧在手心裏,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他捏住我下巴的手也一點點收緊,一點點下移,掐住脖子,我頓時喘不過氣來,憋得臉通紅,眼淚大顆大顆如斷線的珠子,我沒有反抗,很是平靜的閉上眼睛,那一刻,我多想他能掐死我,讓我去給孩子贖罪。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天底下沒有比我更愚蠢殘忍的人,竟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厲少爵忽然鬆手,他的眼角也是濕潤的。
他背過身,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否則他真能殺了我吧。
我沉痛地閉上眼睛,之前我就偷偷背著他服下避孕藥,他又怎麼會相信,而且到了現在,我自然知道我早落入別人的陷阱裏,就算去找診所醫生對質,也不會承認。
我百口莫辯。
我連一聲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我跟厲少爵徹底完了。
他深吸一口氣,嗓音冷冽:“趙南笙,餘生做好給我兒子陪葬的心理準備。”
丟下這句話,厲少爵準備出去。
“厲少爵。”我叫住他:“我不奢求你相信我,你說得對,藥是我親自熱了喝下去的,孩子是我親手打掉的,你恨我,怨我,我無話可說,就算拿我的餘生來贖罪,我也毫無怨言。”
這是我作下的孽。
我犯下的錯誤,我願意承擔。
不過那背後害我孩子的人,我也不會放過。
厲少爵沒再看我一眼,離開了病房。
接下來在醫院裏幾天,我都沒有看見他,他安排了兩名保鏢在門口看著,我哪裏也去不了,也沒打算再離開。
有些事,就算逃避退讓,對方還是不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