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慕白的話讓我震驚。
莫南城沒死?
怎麼會,那一槍不是他打的嗎?
姚慕白可是從未失過手,而且莫南城墜海,也沒有打撈到屍體,溺水那麼長的時間,人怎麼還可能活著。
“姚慕白,你說的是真的?”
我的聲音有些打顫,我怕這是假的。
距離莫南城出事已經過去了快一年了,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
姚慕白雙手揣在衣兜裏,仰天長呼一口白氣:“要不要一起走走?”
“好。”我這次絲毫不猶豫的答應。
姚慕白走在前麵,我立馬跟上,特別自覺,都不用他拿手銬拷住。
“姚慕白,你剛才說莫南城活著,這是怎麼回事,他真的活著嗎?現在在哪裏?”我一連串的疑問。
“這麼好的夜景,你不欣賞欣賞?”
他這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著急。
我心急:“姚慕白,你逗我呢。”
“我隻是想找一個人陪我走走。”姚慕白深深地看著我:“趙南笙,陪我走一會兒,我就告訴你莫南城的下落。”
“你不騙我?”我急道,脫口而出:“隻要他還活著,別說陪你走一會兒,哪怕一直走下去都沒關係。”
“一直走下去。”姚慕白嘴裏念著我說的話,看我的目光十分複雜。
當時我滿心都是莫南城的消息,也沒有去細想,去在意姚慕白當時的反應。
我點頭如搗蒜:“他在哪?”
如果他真知道莫南城的下落,我願意拿我所擁有的去換。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他的下落?”姚慕白十分不解的問我:“你喜歡的不是厲少爵嗎?”
這跟喜歡厲少爵有什麼關係?
“我跟莫南城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親人。”姚慕白念著這兩個字,嘴角溢出諷刺的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都能離心離德,你跟莫南城算什麼親人。”
我想到姚家的複雜關係,也難怪姚慕白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辯駁,每個人所經曆不同,未經他人經曆,也就沒有資格置喙。
姚慕白丟下這句話,繼續往前走。
那天夜裏,我陪著他走過銀杏樹下的人行道,陪他走過霓虹燈閃爍的大橋,路過不知道多少紅綠燈,他一直不說話,我的腳心開始疼起來,左腿才恢複,還從未像今天這樣長時間的行走。
我哪裏能追得上受過訓練的姚慕白,我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來,直到走不動,腳後跟皮磨破了,每走一步都傳來鑽心的疼,我停下來,看著已經走在前麵的姚慕白的背影,我大喊一聲:“姚慕白,我走不動了。”
我真走不動了,靠著大橋欄杆,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姚慕白停下腳步,他回頭,站在原地看著我,五色燈光下的他被一種叫落寞的東西籠罩,他就是往那一站,就能輕易抓住人心,讓人心柔軟下來,憐憫他。
憐憫!
當我意識到這個詞,我心裏狠狠震撼,憐憫這兩個字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呢,他可是天之驕子啊。
我們之間隔著七八米的距離,我們仿佛站在命盤的兩端,周邊的人啊,車啊,橋啊,璀璨的燈光啊,都成了背景,快速閃過,而我們卻定格在這一刻。
他忽然動了。
我看著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每近一步,心底有什麼好似在破土而出。
他在我麵前站定,因為身高的關係,他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趙南笙……”他的眼眸裏似乎有光,他大喊了我一聲,唇瓣動了,當時一輛車子極速而過,車子排氣的聲音太大,直接將他後麵的話淹滅,我沒有聽見。
“你剛才說什麼?”我問他。
他定定地看著我,嘴角微動,半天才沉著一張臉說:“莫南城他回來了。”
我迫切的問:“他在哪裏?你怎麼知道?”
“是你告訴我的。”
“我?”
我一愣,我都不知道莫南城還活著,又怎麼會告訴姚慕白。
姚慕白提醒我,說:“他跟你打過電話。”
“電話?”我反應過來,當時眼眶立馬濕潤,激動到唇瓣哆嗦:“那個電話是他打的?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