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時間說過就過,薑萱卻是忙的腳不沾地。

香冬看著挑選首飾的薑萱,猶豫了許久,終是開了口:“娘娘,您真的要同溫晝離開?”

薑萱手一頓,回眸望向香冬道:“你想說什麼?”

“娘娘,香冬自知跟在您身邊不長,不該說些什麼。可是您要知道,您這一走,以後就真的回不來了。您……真的舍得皇上?”

香冬的話惹得薑萱一聲嗤笑,舍得?她有什麼舍不得的?

“娘娘,您明明那麼愛皇上,為何……”

香冬的話消音在薑萱漠然的雙眸中,而後便聽得她道:“香冬,曾經我也像你一般,以為隻要我愛他,就什麼都不怕。可是我錯了。”

薑萱轉回頭,看著銅鏡中映襯出來的臉上的疤,喃聲道:“薑國的覆滅,親人的枉死,還有我經受的一切,無一不在告訴我,我錯了。愛,什麼都做不了,隻會將你推入不複。所以,香冬,我不愛他了。也不敢愛了,我現在所求的,不過是我腹中孩子,和思辰的平安罷了,隻要如此,我便心甘情願,心滿意足了。”

香冬聽著薑萱的話,歇了勸阻的心思,跪在她麵前:“娘娘,您帶香冬一同走吧,這樣,奴婢還能照顧您和小公子。”

薑萱愣了一下,有些遲疑。

“香冬,你可知你若是跟我走了,以後被認出來,可是誅九族的罪名。”

“奴婢知曉,可是娘娘,奴婢在這宮中多年,知曉人情冷暖,也明白您是真心待奴婢好的,奴婢願意跟著您,哪怕獲罪。”

香冬的話聽得薑萱心頭一熱,她有多久不曾被人這樣真心相對了?

“……好,我帶你一起。”薑萱將人扶了起來,嘴角浮上抹笑意。

當夜,薑萱剛換了衣衫準備就寢,卻不想這時殿門被人一把推開。

她皺眉看著突然而至的衛桓 ,神色泛冷。

衛桓 對上她的目光,本就有些醉意的眸子更是深沉:“皇後為何不行禮?看來這十日的禁足並未讓皇後認識到自己的過錯!”

“皇上不如直說來此為何。”薑萱攬了攬衣襟,站在原地,看著男人。

還真是,連場麵話都不願同自己多言啊。

衛桓 想著,也收斂起了剛剛放恣的姿態,正了正神色道:“萱兒,做好選擇了麼?”

薑萱聞言頓了一下,而後心中冷笑。

她就說衛桓 怎麼會過來,原來還是為了折磨她!

不過腹中的孩子和思辰之間,該如何選擇,她早就有了答案。

可這個答案,她不會告訴他!

“離孩子出世,不是還有三個月麼,皇上何必如此著急。”

衛桓 聞言眯了眯眼,想要看清薑萱的心中所想,卻被那一片淡漠遮擋的嚴嚴實實,什麼都瞧不出來。

“……那朕,就等著皇後的決定了。”

薑萱沒有說話,臉上送客的意思明顯,衛桓 看著她,本來欲朝外走的腳步,卻是一定,直直的朝著薑萱而來。

薑萱眼神一震,數月前的一幕霎時浮上腦海,可是她卻沒有像那時一般害怕,隻是冷冷的看著衛桓 ,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輕柔的吻落在頸側,濕潤溫熱的鼻息打的薑萱渾身一抖,心中升騰起嘔吐的衝動。

“萱兒,朕數月不曾碰過你,你可有想朕?”衛桓 這話問的頗有調情之意,可惜薑萱沒那個心思。

她退後一步,拉開同衛桓 的距離,順手扯過絲帕擦拭過剛剛衛桓 碰觸的地方,而後嫌惡般的將絲帕扔至腳下。

“時候不早了,皇上該回去了。不然皇貴妃怕是要派人來尋了。”薑萱說著,也不看衛桓 陡然沉怒的麵色。

“……很好!”衛桓 咬牙吐出兩個字,拂袖而去。

看著被摔的不斷搖晃的殿門,薑萱眼中閃過抹不明,而後便熄了燭火。

華暘宮歸於一片黑暗靜默,恍若衛桓 未曾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