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猝然收緊,眸底染血,猛地直起身來,狠狠地捏住工作人員的衣領,低吼道:“重新再驗!”
“秦總,現在的檢測技術已經很完善了,而且……儀器是不會出錯的。”
“滾,再驗!”
整個檢測室裏瞬間靜若寒蟬,工作人員的腿肚子都有些發抖,他隻能重新又驗了一遍。
良久後,他沒敢再開口,而是直接將單子遞給了秦斯然。
秦斯然甚至不敢去拿那張單子,隻是讓助理念。
助理隻能硬著頭皮,將先前工作人員重述兩遍的話,又說了一遍。秦斯然雙手緊握,猛地揮拳砸向檢測室的儀器,瞬間,有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
“喬雨蓓,你怎麼敢死!”他突然憤怒地低吼,周身的寒芒,仿佛要吞噬周圍的一切。
“秦總!”助理嚇了一跳,趕忙叫人去找醫生。
周圍幾個工作人員看到秦斯然發怒,也一個個飛快逃離鑒定室。
一時間,整個鑒定裏,隻有男人壓抑痛苦而又不自知的喘息聲……
……
第二天,秦家。
“蘇小姐,你這雙手可真巧。”老太太一邊吃甜點,一邊誇讚她,“斯然要是有你一半省心,我這老婆子,也就知足了。”
說起秦斯然,老太太又氣又歎,“你說他是不是不孝,為了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連小白都被他欺負了,簡直就是混蛋,畜生……”
老太太氣的口不擇言。
喬雨蓓看著老太太邊吃邊罵,氣性跟個孩子一樣,忍不住泛出笑意,心裏也覺得特別解氣,她早就想這麼罵他了。
隨即,她又覺得不對,如果秦斯然是畜生,那老太太和小白又算什麼?
“太奶奶,你和蘇蘇在講什麼笑話嗎?”
這時,小白穿著一身皮卡丘圖案的睡衣,頂著一頭蓬鬆卷發,揉著眼睛從樓上走下來。
老太太樂嗬嗬的朝小白招手,將小白樓進懷裏,三個人笑的開心,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給三人鍍上了一層暖光,恍若祖孫三代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畫麵。
突然,客廳門的被人打開。
秦斯然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玄關處,一身涼氣,身形蕭瑟。
他失魂落魄的上了樓,目光甚至沒有落向沙發這邊。
老太太收了笑容,麵色頓時不悅,更隱隱有些擔心,她從來沒見孫子這樣喪氣過。
小白也是一臉懵圈的看著自己的爸爸,隨後,向喬雨蓓投去一道求知欲極強的視線。
喬雨蓓眉心微微一皺,隨後心裏好笑,這渣男怎麼一副破產了的表情?不會是因為自己死了吧。
想到這兒,喬雨蓓忍不住搖搖頭,他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死”而難過?怕隻會,因為確認了她的“死訊”,沒了折磨發泄的對象,有些不甘心罷了。
……
臥室內。
窗簾被拉的死緊,整個房間內寂靜的可怕,隻有微微的光亮,照出床上模糊的輪廓。
秦斯然仰麵躺在床上,西裝外套被隨意丟在一邊,對敲門聲置若罔聞。
他一隻手舉得高高的,定定地望著掛在指尖的那一抹流光。
那是一條藍寶石項鏈,在昏暗的光線中依然熠熠生輝,是喬雨蓓的陪嫁,名為——‘星辰’。
他的臉部的輪廓隱在昏暗的光線中,嘴唇抿的緊緊的,半眯著眼睛,幽深的眸子漸漸變得迷離。
他腦海裏,這一刻,竟閃過的全是喬雨蓓的容顏,微笑的、哭泣的、絕望的……
他想起她在酒店跟他的第一次,掩著被子吃驚的望著他,想起她嫁給他時滿懷期待的眼神,更有她被自己羞辱時候的痛苦,被他強時委屈卻強忍的模樣……
甚至,他想起她在醫院求他保住孩子,那眼中滿滿的絕望。
秦斯然不由的攥緊了手中的項鏈,關節的傷口又滲出了鮮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他厭惡的女人已經死了,他應該高興啊,可是現在,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隻覺得心裏好像空了一塊,大腦一片刺疼,眼睛酸澀的厲害。
他無力的垂下手,鬆開緊握的項鏈,用手捂住了眼睛。過了片刻,他的喉嚨裏,發出了嘶啞、痛苦,難以壓製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