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不必相謝。我看不慣用這種法子訛人錢財的事情,如果見不到還罷了,既然見到了,當然要管。何況你還是從大明來的人,訛人都訛到大明使者頭上,這怎麼行?豈不是會讓大明之人看輕我們朝鮮人?就更要管了。至於我姓甚名誰,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我名叫權修,本貫安東。”這人說道。
“多謝權兄相助。今日若是沒有權兄相助,即使最後能夠洗脫冤屈也會十分麻煩,而且或許會產生一些不好的留言對在下不利。在下多謝權兄。”尹昌又對他行了一禮說道。權修又連忙說不必在意。
尹昌和他說了幾句話,掃了一番倒在地上的四個壯漢,又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婦人,問道:“請問安兄,這些人應當如何處置?”
“交給我就好。”權修不在乎的說道:“我雖然在族中沒什麼分量,但好歹在漢城府與義禁府都有熟人,不過是幾個破皮,解決他們簡單得很。”
尹昌又道了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他身上穿的這件衣服衣料不錯,剛才那樣搏鬥撕扯竟然都沒怎麼破,但也髒了許多,而且有些地方被抓皺了。若是他獨自打退幾個壯漢逃出來,自然不會在外麵停留;但現下有權修幫忙,當然就另當別論了。他又笑著說道:“還需權兄再幫在下一個小忙。在下身上的這件衣服皺了,有些地方還破了,還請權兄借我一件衣服穿。”
“這也沒什麼。正好我平日裏時常多帶著一件外衣,就借給你穿便是。”權修說了一句,側頭對一個下人示意。下人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情願,但也不敢違背他的話,解下身後的包袱從中拿出一件衣服。
‘他出門竟然還多帶著一件衣服?’尹昌不解。待他接過這件衣服,見到衣服的材質竟然比權修身上穿的這件還好些,頓時明悟:‘必定是他平日裏出門好打架,但家裏又不是十分富裕,可長輩又好臉麵,所以每日穿著好衣服出了門後就換上差衣服,等回家前再換上好衣服。’
想到這裏,尹昌忙推辭道:“權兄,你將下人的衣服借一件穿即可,不必借我這麼好的衣服。”
“沒事。”權修笑道:“黎兄大約是看出了我帶著一件好衣服的緣故?黎兄不必如此,我不在意的。將這件衣服借給你也沒什麼,今日我可是在做好事,還是救了大明使者,家中的父母不會怪罪我的,你拿去穿便是。”
尹昌當然再次推脫,但權修隻是讓他穿,尹昌卻不過他,隻能換了身上的衣服。
不過他卻未再次對權修表示感謝。他一向覺得嘴上的感謝說一兩次便好,最要緊的還是自己怎麼做。他既然打定主意要給權修回報,就不會再多話。
等他換完了衣服,和權修等人一起出了這棟房屋,有幾個人留下處置後續事情。權修又邀請尹昌一起去喝杯酒。尹昌想著稍微喝一杯也沒什麼,況且他本就已經口渴,就答應和他一起走進附近的一間小酒館。
酒館內的情形沒什麼好說的,與尹昌在大明見過的酒館都差不多。這時又已經到了飯點兒,手裏有點兒閑錢但又不是太富裕的人三五成堆坐在酒館裏,一邊喝酒一邊大聲說著話,十分嘈雜。
‘朝鮮人就這點不好,也不知他們是耍酒瘋還是怎麼的,平日裏再溫文爾雅之人喝了酒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大聲吵鬧。’尹昌又想著。
他正想著,帶他走進酒館的權修已經停下來,對麵前的人吹噓道:“我今天救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大明來的使者。”
“你還會救人?而且還是大明來的使者?吹牛也不是這麼吹的吧?”“就是就是,你若是救人除非是看中人家有錢想讓人家做冤大頭。不過你想找個冤大頭也不應該帶他來這個酒館,應該帶他去城裏最好的酒樓。”眾人紛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