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7章 世子,世子(1 / 3)

之後的一個多月,陳誠與尹昌繼續在漢城閑居,等著朱褆的病被治好,或者他一病身亡;尹昌抽空去找了幫了自己一次的權修,將和陳誠借的錢給他,算作自己的報答。權修堅決不要。“你給我錢就是瞧不起我。”

尹昌又換做其他東西,權修仍然不要。他最後隻能給權修一件自己從京城穿來的外衣,權修這才收了。尹昌又在心裏暗暗想著以後再以其他法子報答他。

大明來的禦醫一直在為朱褆治病。這些禦醫也都是大明出名的內科聖手,在京城給人看病,幾乎從沒有治不好的時候;可到了朝鮮,這麼多名醫為朱褆診治,竟然就是商量不出朱褆到底得了什麼病,方子一連開了幾個,但每一種方子都是連吃幾日病情一點好轉都沒有。他們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治不了,但同朱芳遠或陳誠、尹昌說話時就沒有起初的硬氣了。

朱芳遠察覺到大明禦醫的變化,心中暗喜,但當時並未說什麼。又過了幾日,等禦醫再次向他們彙報過情形退下後,朱芳遠轉過頭對陳誠說道:“陳院使,你也看到了,就算是上國禦醫,一連診治一個多月,也沒能治好世子的病,反而又更重了些。寡人心裏十分不好受。”

“殿下暫且放寬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是能病好的。”陳誠勸道。

“我也願意如此,隻是人命皆是天定,豈是人力所能挽回?”朱芳遠忍不住帶上了哭腔說道。陳誠連忙相勸。

朱芳遠又說了幾句話,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同陳誠說道:“若他僅是寡人之子,這樣一直病歪歪的倒也沒什麼;可他還是我朝鮮世子,一直纏綿病榻,可不是好事。尤其他現今並無子嗣,寡人又已經年過五旬,這段日子因憂心世子之病情更加憔悴,若是他一直不見好,我再忽然病倒了,何人能夠主持我朝鮮的朝政?若是被權臣奪取了權力,如何是好?”

“殿下無憂,世子豈會一直纏綿病榻?殿下的身子也十分康健,不會如此。何況,即使由大臣輔政殿下也不必擔心。殿下乃是陛下親自冊封之朝鮮國君,陛下必定不會準許朝鮮發生動蕩。”陳誠又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做事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何況即使陛下會為我家主持公道,但若是權臣將朝政搞得一團糟,也是我家受損。所以,”朱芳遠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寡人要向陛下請旨,更易世子。”

“這。”陳誠臉上露出十分驚訝的神色,頓了頓才說道:“殿下,此事還請三思。”

“寡人已經思量過了,也與親信大臣商議過,為了朝鮮安定,隻能如此。”朱芳遠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緩慢說道。

陳誠又勸了幾句,朱芳遠執意要上奏陛下更易世子,陳誠也隻能停下勸說,說道:“請殿下擬寫上奏陛下的奏折,臣與尹副使與殿下派出的使者一起返回京城上奏陛下。臣與尹副使會將世子的情形如實向陛下奏報。”

“怎麼,二位天使都要返回京城不成?”朱芳遠略有些驚訝。若說平時大明天使來到朝鮮自然不會逗留太長時間,可如今朱褆生著重病,他們主要是來送禦醫給朱褆治病的,不說等到朱褆完全病好,起碼得等到好轉(或病死)才能回去。在他看來,由尹昌同他派的使者一起返回京城,留陳誠在朝鮮最好。雖然尹昌在來到漢城的頭一日就得罪了他,但他已經詳細打聽過了,尹昌雖然嘴上不留德,但乃是一位誠實君子,返回京城定然會實話實說,將朱褆的病大明禦醫也束手無策的情形完全說出來;陳誠卻已經是老官僚了,未必會實話實說。

“殿下,下官與尹副使此來京城,是送禦醫為世子治病而來;下官與尹副使等人也不懂醫術,留在漢城也無益。而且下官等人從京城趕來漢城前,陛下也有旁的差使吩咐下官等人去遼東。本來一個月之前臣就應當去遼東,留尹副使在漢城等待世子病好,但不想尹副使與殿下,嗯,所以下官又在漢城多停留了幾日。既然殿下要派人出使京城奏報更易世子之事,臣就與尹副使一起返回京城。自然,這次返回要走陸路,路過遼東。”陳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