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允熥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從床上直起身子,雙眼略有些無神的看向天花板。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想起今日已是正月十八,需要上朝,又想起今日有許多事情要做,就要起床。他見身側的妙錦尚未醒來,就要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去,到了外間再吩咐宮女為他穿衣。
但妙錦睡覺很警醒,況且也到了要起床的時候,他這一動妙錦也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說道:“夫君已經起了?怎麼不叫醒妙錦?”
“看你還睡著,就沒忍心叫你。”允熥笑道:“不過現下你也醒了,為夫也不必這般小心。”他隨即吩咐外間的宮女進來服侍他穿衣。
但令他驚訝的是,頭一個進來的人卻不是宮女。盧義雙手捧著看起來像是奏折的東西最先走進來,走到允熥麵前躬身說道:“官家,蘇州急報。”
“何事?”允熥一邊接過盧義手裏的奏折,一邊表情鄭重的問道。能讓盧義清晨等在外麵的奏折,事情一定非常要緊。
“官家,蘇州發生民變,”盧義開頭一句話就讓允熥臉色發生變化,好在他下一句話說道:“所幸蘇州知府與東山男應對妥當,並未釀成大變。”
“幸好並未釀成大亂。”允熥鬆了口氣。蘇州是全國最為重要的糧食產地,僅僅一府收上來的糧食就占全國糧稅的一成,雖然最近種植經濟作物的農戶越來越多,但仍然是整個中原糧食產量最多的地方。蘇州又是除京城外中原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擁有現下唯二的產業園區之一,離著京城又近,若是民變沒能及時製止,很容易影響到京城,那就是驚天的大事了。所以能夠及時製止民變,可以算得上大功一件。‘朕該獎賞蘇州知府才是。’允熥心想。
“不過蘇州為何會發生民變?”允熥又想起這個問題,一邊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一邊打開奏折看了起來。
看了幾眼,允熥的目光凝重起來。奏折是蘇州知府湯宗進的,據奏折上所言,民變的緣故是東山男李家依仗之前為國立下功勳得封的官位與世爵,盤剝百姓,逼得百姓忍無可忍圍攻李家的生絲、絲綢產業,打死打傷李家買賣上的夥計十多人,百姓也傷亡數十人。經他妥善處置,安撫百姓,才沒有釀成大變。
“可有東山男李泰元的奏折?”允熥又問道。蘇州知府的奏折表麵上似乎很客觀,但允熥不太相信,想要看看李泰元的奏折怎麼說,互相印證。
“官家,通政司並未收到李泰元的奏折。”盧義說道。
“並未收到李泰元的奏折?”允熥重複一遍,見盧義點頭答應,心中不解。這樣的大事,不僅發生在蘇州而且涉及李家,身為李家家主的李泰元竟然不上奏折?‘難道是湯宗扣押了李家的奏折?不,湯宗絕對不敢,而且這樣掉腦袋的差事當地的驛站也絕不敢替湯宗做。’
“拿紙筆來。”允熥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殿內的宮女馬上出去拿紙筆,過一會兒用盤子端著筆墨紙硯走進來。允熥拿起筆沾了沾墨水,在紙上寫到“著蘇州府諸官員將民變之事細細奏來”,遞給盧義吩咐道:“加蓋朕常用的印章,著人送到蘇州府。”
“是,官家。”盧義答應一聲,接過文書退下。宮女也將筆墨紙硯端出寢殿。
“大冬天的,鬧什麼民變?”允熥又嘀咕一句。一般情況下,民變都是在春荒或征收賦稅的時節,至不濟也是朝廷上又有了什麼旨意使得百姓/士紳不滿,最近他根本沒有進行任何國內改革,一道有關民生、士紳的旨意或政令都沒有,怎會有民變?
妙錦在他身旁,被宮女服侍著穿衣服,聽到夫君的話也不多說什麼,隻是說道:“夫君,今日你還得上朝呢,不是說朝堂上有事議?不如先將此事放下,待蘇州府的諸位官員回報後再琢磨。”
“說的也是。蘇州民變之事,待下朝後再處置。”頓了頓,允熥又道:“不過,妙錦你以為,此事的真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