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走過某一個點,就成了回不去的昨天。
她的腦袋裏一片空白,隻是記著兩個人徹底斷掉了。
三年,還是十一年?
他們形影不離的那麼多年,從此以後在談起溫柔跟滕風……
他的車子停在她的後麵,隔著一段距離。
她的沒走,他的也沒走。
他以為她已經急著去找她的下一個春天。
可是當他走到這裏看到她的車子停在那裏,他竟然也停下了。
誰也看不見誰,卻仿佛又好似就在眼前,隻是隔了兩層玻璃。
天空那麼昏暗,好似隨時都會有一場暴風雨來襲,而今天,他們徹底的斷了。
他無意間低眸,看著旁邊車子座位上放著的離婚證,那一刻他就那麼冷冷的看著,眼神越來越冷漠。
她又抬起頭,望著前方的路,然後往旁邊看了兩眼,擦幹眼淚又發動了車子。
再難過的生活,也叫生活。
她突然找不到生活的意義,像是迷失了一顆執著的心。
但是她又緩緩地發動車子離開,好似漸漸地又想起了……
是那三張天真的,溫柔的臉。
他的車子緩緩地在她車子後麵跟著,許久,許久……
晚上洗完澡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裏麵那個陌生的自己,她低了頭,然後難過的又開始哭泣。
到底是為了那些離開的頭發?
還是為了那個離開的人?
還是為了自己的改變?
外麵下著朦朧的小雨,大家都期盼的是一場暴風雨。
但是那雨勢卻不急不慢的,隻是那麼靜靜地下著,仿佛這一場到來,並不急著離去。
溫柔站在窗口看著外麵夜幕裏的雨,若是沒有那昏黃的燈光,人們還能看到麼?
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裏,仿佛已經很多個春秋,她沒有好好地欣賞一場雨。
卻又是疼痛的,無意間,便會淚流滿麵。
第二天允健來接她跟孩子們去遊樂場玩,本來五個人都挺開心的,三個小家夥在中間,溫柔跟允健在外麵。
直到碰到那兩個人,蘇佳說:還記得嗎?以前我難過的時候你就是帶我來這裏。
那溫柔的聲音,溫柔看的癡了。
蘇佳回著頭看滕風,臉上掛著純純的笑容。
“嗯!”滕風答應了一聲,無意間一抬眼,就看到溫柔站在那裏。
“爸比!”
“爸比!”
三個孩子卻是看到爸比就撒開了媽媽跟叔叔的手朝著他跑去,似是這樣的巧合他們很開心。
三個小家夥的步子都不穩,但是就那麼小碎步的跑過去在他的腿邊抓住他的西裝褲昂著頭望著他。
他看了溫柔一眼,又看了允健一眼,允健上前故意摟住溫柔的肩膀,溫柔回了回頭,卻隻是又看著前麵的男人。
滕風低頭,看著那三雙大眼睛,然後彎身把女兒抱起來。
“爸比。”小公主摟著爸比的脖子就給爸比一個親吻。
滕貝跟滕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蘇佳,那純真的眼神裏卻透著不高興。
小孩子的眼神是不會撒謊的,滕寶推了蘇佳一下,蘇佳卻沒有生氣,隻是抬手扶滕寶,怕他不小心摔倒。
誰知道滕寶卻張嘴就咬在蘇佳的手上。
“啊!”蘇佳疼的大叫。
“滕寶!”溫柔上前,不高興的叫著兒子把兒子拉開。
“哼,討厭她。”滕寶說。
溫柔看了蘇佳的手一眼,牙印已經出來了:抱歉。
“沒關係,小孩子不懂事。”蘇佳看著自己手上的傷,隻低聲跟溫柔說了一句,雖然煩躁,但是也沒別的情緒。
溫柔看著滕寶:你怎麼能咬阿姨呢?
滕寶不說話,很倔強的低著頭。
滕貝走到媽咪麵前:媽咪,沒……關係。
溫柔看滕貝,滕貝抬手摸她的臉,當那小手撫著她的臉,溫柔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感覺那軟乎乎的小手好像撫到她的心裏,然後輕輕地抱了下兩個兒子。
她站了起來,並未在人前落淚。
“滕愛跟爸爸說再見,我們要去別的地方了。”溫柔對著滕風懷裏的孩子說。
“不要!”滕愛看著媽媽那麼倔強的模樣立即轉了頭,兩隻手緊緊地摟著爸比的脖子。
“那你跟爸爸在一起,我跟哥哥還有叔叔要走了。”溫柔隻好說。
滕愛又回頭,然後委屈的低著頭從爸爸懷裏滑下來。
溫柔沒看他,隻是拉著女兒的手,允健上前,抱起滕愛:叔叔帶你去坐滑梯。
“嗯!”滕愛說。
並不討厭允健,而且兩個哥哥都走著,就她被抱著,她的心裏不多久就又舒服了。
隻是忍不住回頭跟爸爸揮揮手再見。
滕風卻笑不出來。
“她剪了頭發。”蘇佳說。
“嗯!”他轉了頭,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在女兒不再看他以後,他也轉了身:我們走吧。
蘇佳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跟著他。
“可是她沒變。”
“何以見得?”
“她的眼神。”蘇佳說。
他沒再說話,隻是慢慢的往門口走去。
後來他回了公司,韓西提議:既然你恢複單身,不如咱們幾個聚聚,給你慶祝一下。
“你沒別的事?”滕總抬眼冷冷的看著他問了一聲。
“你好像不願意談這個話題?你不想大家知道你離婚?”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後悔了!”
“你可以滾了。”滕總低了頭,終是不願意多說。
後悔?
他有太多後悔的事情,但是已經沒辦法補救。
在她斬斷千千萬萬煩惱絲的時候,是否後悔過?
當她在給他遞了離婚協議的時候是否後悔過?
中午小家夥們要睡覺,溫柔就帶著他們回去了,允健便在他們家客廳坐著,溫柔哄著孩子睡的差不多才出來,看到他坐在沙發來看報紙。
竟然一瞬間的錯覺,仿佛那個坐在那裏的人是滕風。
她走上前:有什麼新聞?
允健抬了抬眸,然後又看著新聞上:趙崢的公司麵臨破產,並且他妻子在外麵有了外遇。
溫柔拿過他手裏的報紙看了看,然後不自禁的歎了一聲。
“他這是自作孽,你該不會遺憾吧?”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溫柔把報紙還給他,然後坐在他的對麵。
阿姨煮完飯兩個人在一起吃飯,允健沒說走,她便也沒說讓他走。
她不是在自欺欺人,她隻是沒有理由非要把他趕走而已。
反正她現在也是單身,反正,他們是一家人。
“當年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
“滕總教育的好,我現在已經懂的人情世故,並且認清。”溫柔說。
提到滕風的時候好似隻是無心一句,說完後她拿著筷子的動作卻也是一滯。
隨後又當做忘記的樣子。
允健抬眼看著她眼裏的蒼白空洞:要去旅行的話我現在訂機票。
“你會沒有自己的座駕?”
“我的是戰機。”允健笑著說。
溫柔抬頭,吃了一驚,隨後想到那是他打打殺殺的工具便不再多說。
“聽允湘說伯母給你介紹對象了?”
“可是她一看到我就嚇跑了。”允健說。
“為什麼?”
“是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覺得自己長得還不錯。”
溫柔……
“你是不是嚇唬人家了?”
“我又不是老虎,她自己膽子小的話可不能怨我,再說,我現在出門不帶凶器。”
溫柔吃驚的看著他:真的?
卻是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他嚴重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然後說。
“那也好,帶著它太嚇人,誰要是招惹了你就要丟了命,那太恐怖了。”
“可是我這些年已經沾了很多血。”
溫柔不說話,她想著就害怕。
“你怕不怕?”他問她。
“你說我怕不怕?我也隻不過是那些千千萬萬膽小女人中的其中一個。”
“可是我覺得你不怕。”
“那是你高看我了。”
怎麼會不怕?
那兩槍,她失掉了她最在意的婚姻。
吃完飯他離開,去餐廳找允湘的時候遇見滕風,允湘正在跟陳晨吃飯,看到兩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正前方,直勾勾的望過去。
陳晨好奇的吸著筷子轉頭望去:我天……
偌大的餐廳裏,一下子在座的眾位好像都隻是跟那些桌桌椅椅一樣的擺設,隻剩下他們倆存在著。
“今天我要對你說一聲謝謝。”
“謝什麼?”
“謝你跟溫柔離婚。”允健唇角淺勾,眼神裏帶著挑釁。
滕風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後從他身邊經過,離去。
滕風跟允健現在真的是新仇舊恨,隻是他不會在餐廳裏跟人打架。
這筆賬,是該算的時候了。
允健轉頭,看著那不可一世的男人離開的背影隻冷哼了一聲。
他知道滕風恨他,可是滕風越恨他,他就越有感覺。
滕風到了酒店門口,他的車子被人開過來,他上車,然後發動車子離去,眼裏一直是那麼冷冷的神情。
仿佛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跟他沒有關係,他冷漠的仿佛無情的人。
允健坐在妹妹旁邊,允湘問他:幹嘛要跟他說那些?
“想說就說了!”允健淡淡的說了一聲,看著兩個女吃貨點的菜無奈的皺眉。
“以後吃飯叫下溫柔,她吃的太少。”
“那是什麼意思?”陳晨眨著眼問。
“跟倆吃貨在一起說不定會調動積極性。”
允湘狠狠地一腳踩下去,卻是踩了個空,他早就知道妹妹的把戲立即把腳挪開。
“關鍵是她現在弄著三個孩子,她自己不願意出來。”陳晨說出事實。
“那你們就去家裏陪她吃。”
陳晨看了允湘一眼:你哥現在可真是事事都為溫柔考慮周全,比咱們倆還想的多呢。
“哎,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見色忘義,連他親妹妹懷著孕他也沒關心過。”允湘故意歎息著說。
允健笑了一聲:我是想關心來著,你給過我機會麼?
允湘抬頭瞪他:不準再往下說。
“晚上我去陪溫柔吃飯,兩位美女支個招,送什麼禮物她會比較開心?”他問。
陳晨跟允湘一滯,隨後卻是想起以前,滕風好像也問過她們這話。
但是感情說沒就沒了,說離婚就離婚了。
“送首飾吧,女人見了首飾都會心動。”陳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