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把門關上,裏麵床上的人卻緩緩地睜開了眼。
那個吻,並不重,她卻從淺睡中醒過來。
她靜靜地躺在那裏,聽不見外麵他的腳步聲了,她又合上那雙剔透的眸子,就那麼悄悄地再入睡。
而他下了樓,樓下某人大半夜穿著怪異的拎著大包小包的水果蔬菜什麼的站在他麵前。
“我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小偷呢。”
“你不是小偷,小偷不會往別人家裏送東西。”滕總笑了一聲帶著他去廚房。
“你的傷怎麼樣?”
“還好!”他說。
韓西把袋子放下,然後打開冰箱把食物一點點的都放進去,然後瞅了他一眼:還好是好還是不好?
“好!”
韓西……
“溫柔呢?”
“在樓上,睡了!”
“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
“文件帶來了嗎?”
滕總根本不搭理他的話。
韓西隻好從口袋裏抽出那份被他卷的不像話的文件。
滕風一隻手拿著然後轉身走向飯廳的桌椅那裏坐下,然後打開來看著。
“你有什麼想法?要收購?”
“沒必要。”他看著。
“沒必要?這可不是你滕風的口氣。”
“幫一下吧。”他又翻了兩頁,簡單的看了看。
“幫一下?你腦子進水了?”韓西皺著眉看著滕風那淡漠的樣子,簡直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
“我們沒必要收購這家公司,而且,也難保我們集團將來不需要幫忙,難道你希望我到處樹敵?”
“我靠,這可真不是你滕風會說的話,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媽過?還是被溫柔那個女人給你洗腦了?”
“這方麵她一向是聽命於我,隻是我覺得我們集團已經飽和,收購這家公司對我們也沒有多少好處,為什麼不能送個好人情?”
“你是想積德?你以為這樣溫柔就會回到你身邊?”韓西猜測著,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
滕風不說話,隻是抬眼冷冷的看著他,韓西看了他一眼,然後抬頭望天,怎麼都感覺兩個男人大半夜在飯廳裏這麼坐著像是有病。
“當初勸你不要離婚你不聽,如今你卻鬼鬼祟祟的這叫什麼事啊?”韓西歎息道。
“那都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說。
韓西……
“好,我不操心,不過以後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少讓我幹啊。”韓西心想這麼冷的天,跟老婆在被窩裏多舒坦啊,何況他們家那個小寶貝身上又格外的熱乎。
他卻跑到這裏來受人白眼。
要是他媳婦知道了,該罵他傻呆了。
“不送。”滕總說了聲之後把文件放在一旁便起身往外走去,韓西站在那裏哭笑不得,還不等說話就聽到老大又說:別忘了把門鎖好。
韓西……
韓西走出門口故意不給他鎖門,還故意大敞著,然後走了幾步又回頭。
眼裏全是無奈,歎了聲自言自語:算我上輩子欠了你們倆。
說著又轉身回去把門鎖好,然後檢查了兩遍確保打不開他才離去。
他回到房間後重新躺在她身邊,看著她還在睡著的時候心裏踏實不少,然後繼續睡。
心裏明白,以後這樣的日子可能不多,但是允健要是敢娶她……
但是如果她是真的想要跟允健過……
他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別人嗎?
其實他一直想不通,她為什麼會答應允健的求婚。
其實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在這裏忍受他,她明明知道,他可以找別人來,最起碼可以找護工。
但是她卻沒有跟他爭執,而且留下來。
給他穿睡衣的時候她說這不是留下了的時候,他的心裏泛起一些漣漪。
這些日子以來心裏的鬱悶在那一刻一掃而空。
他對她真的沒什麼要求了,因為他沒資格。
就連她跟允健的事情,他都不質問一聲,卻是聽著她失落的說不準他後來的女人欺負孩子的時候心疼她。
明明從她的眼裏能看到對他掩藏不住的感情。
後來他也睡著了,細雨滴滴答答的落入地麵,像是在洗禮這個秋天的沙塵。
夜太深了,房間裏漸漸地有些冷,她不自禁的往旁邊靠了靠,旁邊是他溫暖的胸膛。
他不動,即使感覺到疼痛。
因為那份不由自主那麼珍貴。
等到天亮的時候她爬起來,打開那遮擋著窗子的半邊窗簾,看著外麵的細雨蒙蒙,突然想起一首歌。
秋意濃……
這個秋天其實馬上就要過去,入了冬不知道會不會冷的人不敢出門。
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外麵陰鬱的天氣裏那為數不多的清澈。
低眸的時候看到草坪裏植物竟然還好好地活著,不得不承認它們的抗凍能力比他們要強多了。
轉頭看床上還在睡的人,內心輕歎一聲,然後低著眸出了門。
輕輕地給他把門關好,她下了樓,想著今天早上他們要吃什麼呢?
結果到了廚房一打開冰箱,看著裏麵滿滿的食材跟水果,頓時震驚的無以複加。
這是什麼時候放上的?
他是真的受了傷,肯定不是他去買的,那會是誰送來?
昨晚的後來她是真的睡著了,卻沒想到,就在她睡著的那幾分鍾有人來過。
但是最後所有的心情都平複,心靜下來之後她便從冰箱裏取出食材準備早飯,順便把水果也拿出一些來,冰箱裏太涼馬上吃不好。
她突然發現,原來,以前不會做,或者是因為有他會做。
家裏有個如頂級大廚的老公,哪個女人還能做得出好吃的飯菜?
而現在他不能做,他需要營養,她卻好像一下子變的無師自通了。
還買了小米,她想一定是女孩子買的,蔣潔?
隻猜到那個女孩。
然後便開始熬粥,然後煮雞蛋。
聽說煮的雞蛋最有營養?
調製小菜。
後來她打開冰箱下麵,看著還有肉類,不自禁的感歎:不可能是蔣潔。
那丫頭心粗的無法想象,怎麼會買的這麼齊全?
但是還是安心的煮飯,然後腦子裏開始想中午跟晚上的飯。
要百度一下看看怎麼煮才有營養。
她想著便想到自己的手機,才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機好像沒有充電。
立即就上樓,他轉醒,聽到開門聲坐了起來,抬手揉著眉心的樣子像是很疲倦。
“早上好。”她打招呼。
他沒抬眼,隻是嗯了一聲。
溫柔走過去停住腳步:頭疼?
“有點。”他說,歎了一聲。
“我熬了小米粥,我有預感會不錯,待會兒吃了吃點藥,我記得還有治頭疼的藥。”
“嗯!”他答應著。
溫柔要充電的時候他抬了抬眼:就不能安靜幾天?
溫柔望著他煩悶的樣子,要查到插座上的充電器又放回到床頭櫃抽屜裏:好,就安靜幾天。
漆黑的鷹眸裏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其實他隻是隨便說說。
但是她竟然答應了。
於是,她的手機都關著機。
想著反正最擔心的就是孩子,孩子跟袁教授在一起,有事打不通她的也肯定打滕風的。
給他找了衣服穿上,好奇問他:怎麼突然想到搬到這裏來,不是說市中心比較好嗎?
“現在不用去上班。”他說。
他站在那裏伸著手讓溫柔給他穿襯衣,然後幫他係扣子,溫柔一副認真的模樣。
直到不小心撞到他的眼,她的心尖一顫,然後又垂下眸,若無其事的:哦。
滕總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小女人:他要是看到這一場,該發瘋了。
“嗯?”
“姓允的。”
溫柔……
“不要搞得你們倆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好不好?”
“確實有。”
“嗯?”
“奪妻之恨。”他說。
淡淡的四個字,卻是認真的讓人不敢質疑那四個字的正確性。
“我們離婚後他才求婚,也算不得奪妻吧?”她說。
“對我而言,就是那樣。”他說。
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的心給掏出來。
溫柔淡笑了一聲,嘴巴微動,之後幫他穿好襯衫又找了件休閑的外套給他套上。
“這樣會不會還冷?”
“會。”
“啊?那怎麼辦?”她以為不會冷了。
“到我懷裏來。”
溫柔隻是震驚的望著他,不說話。
“像是晚上睡著的時候不自覺會做的時候那樣到我懷裏來。”
溫柔的心一蕩,隨後眼睛模糊的望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著就要轉身,人卻是被他一隻手給拉住。
隻是輕輕一帶,因為她不敢掙紮,她便一下子到了他懷裏,額頭抵著他的胸膛,想動的時候他抬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乖,別亂動。”
那一刻不知道是他的話太溫柔,還是怎麼,溫柔的眼睛一模糊,再想動也沒力氣了。
兩個人就那麼輕輕地依偎著,連接吻都沒有。
像是經曆千難萬險才好不容易再相遇的愛人,像是一顆心受了無數的刺痛,千瘡百孔後看著彼此竟然還是無法將對方狠狠地推開。
後來早飯她就沒再主動說話,他卻覺得今天早上的粥確實很好喝。
允健卻是因為找不到她而著了急,那天碰到袁教授帶著孩子在街上玩,不自禁的好奇,突然就想到滕風。
他突然確定了,溫柔絕對跟滕風在一起。
如若不然,她絕不會這麼久都不跟大家聯係。
如今不僅僅是他跟她聯係不上,是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所以他很確定,溫柔就在滕風處。
隻是當他到了滕宅,看著那倆大字之後卻是喘不過氣,眼裏的寒意越來越深,他去打擾那一對在修複期間的人。
聽到門鈴響溫柔也是一愣:你又找人過來送東西?
“沒有。”滕總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著旁邊的女人說。
溫柔從沙發裏站了起來,到門口的時候從影像裏看到是允健的臉,不由的一滯。
“是他?”他問了聲。
溫柔轉頭看他,然後點了點頭:嗯。
“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溫柔又是一愣,隨後卻說:現在你受著傷,我不能就這麼丟下你。
責任感油然而生,隻是她卻是打開了通話。
允健聽到沙沙聲不由的看向那個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