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後起身就走。
袁教授卻站在門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犯愁的皺起眉。
他這樣,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自己的兒子,自己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
但是他那麼固執地不去接受新的人物跟事物……
可是溫柔已經不是他的溫柔,袁教授想到那裏不自禁的淚眼模糊,輕輕地把門關好後又回去。
而他開著車子漫無目的的走著,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裏竟然好像一下子沒有了安身的地方。
那麼多的房子,那麼多的地,那麼多的財產,可是……
當年一心追求的富有,在得到以後呢?
當心越來越空虛,當最愛的人還是離開他。
離開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還是到了她那兒。
看著允健摟著她的肩膀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上了樓,他竟然就那麼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但是怨不了誰,他有些恨溫柔,卻又無法去恨,因為理智如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如果當初在那件事的處理上他不作出那樣的選擇,她便不會心寒的離他而去。
而今……
上樓後允健站在窗口看著下麵的車子不自禁的冷笑了一聲,然後轉頭看端著咖啡過來他身邊的女人:他在呢,不過你不準下去。
“喝你的咖啡吧。”溫柔低聲道。
允健接過咖啡輕聞了一下,然後咧著嘴笑,輕輕地摸溫柔的頭發。
“你泡的咖啡真香。”
溫柔低頭躲過他的動作,然後冷冷的瞪他一眼。
仿佛在說:你少得寸進尺。
然後去做別的事情。
“不然我今晚上留下來過夜吧?”
“你敢!”
“反正這麼多房間,我在哪裏睡他也不知道的。”
“滾!”
溫柔走遠,但是聲音卻很響亮。
允健挑眉,他決定十二點之前絕對不走。
就是要虐虐那個男人。
即使他得不到,他也不會讓那個男人輕易得到。
而且……
他轉頭看向廚房裏在給自己洗水果的女人,然後終是無奈的歎了聲。
又往外看了一眼,然後看著下麵車子車門被打開,他卻故意的靠在了窗口上,下麵能看到的位置。
把外套一脫,然後靠在那裏靜靜地品嚐她泡的咖啡。
滕風看了樓上一眼,然後又垂下眸,然後拿出煙靠在車門口看著上麵。
隻是後來溫柔端著盤子過去的時候,其實他看不清上麵的人,隻是看到模糊的兩個人影在那裏,貌似很親密的樣子。
然後又用力抽了幾口,才把還剩下半截的煙給扔掉,就抬腿往樓上走去。
既然樓上那麼熱鬧,那多他一個又如何?
“你不冷啊?”
溫柔站在旁邊看著他靠在窗口憂慮的問,他就穿了件白襯衫。
“不冷啊。”他說著低頭往樓下看,然後發現人不在了,然後端著咖啡跟溫柔往裏走。
“不冷才怪,這都冬天裏。”
“連聖誕節都沒到。”
“是啊,連聖誕節都沒到,其實可以慢一點到。”溫柔說。
後來,並不急著讓時間走得太快。
“慢一點有什麼好處?”
他低著頭看著她的肚子,如今她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衣,有的時候動一下,肚子上已經很明顯。
看到這些,他的心不自禁的又拔涼。
溫柔淺笑,不說話,靜靜地吃自己的水果。
然後兩個人坐在沙發裏看電視。
滕風站在門口許久,他其實想敲門來著,但是想了想,竟然還是把手放下了。
敲門又能怎樣?
裏麵正在發生什麼又怎樣?
他還能管得著嗎?
一個前夫。
他竟然不自禁的笑了聲,感覺自己好像太自欺欺人。
“我跟你打賭滕風在門口,你信不信?”
“什麼?”
“如果你打開門看到他站在門口,今晚我就留下來,如果他不在,我立即就走。”
允健說,對她挑了挑眉,似乎在挑戰她的心理。
溫柔往門口看了一眼,心想,他會上來?
明明知道允健在,他還會上來?
她知道允健剛剛靠在窗口是想什麼,她起了身,她倒是要去看看,他會受得了看著她跟允健在一起?
隻是當她打開門的時候,門口是空的,她的心也空了一下子。
卻是往外走了一步,到門口中央站著的時候……
他也是一滯,隨後垂著的眸子轉過去,漆黑的深潭就那麼肆無忌憚的闖入她的眼睛深處。
溫柔徹底怔住:你怎麼在?
“誰說我不能在?”
他的眉心擰著,抽了口煙之後索性起身走過去。
房間裏的人樂的直笑:哎呀寶貝,我贏了,今晚我要睡你的床了。
溫柔……
滕風……
“讓他去睡你的床,你跟我走。”
他說完索性進了房間裏拿起她的外套跟手機和鑰匙,溫柔站在門口看著他的一係列動作什麼都來不及做他就已經又到她麵前。
“走吧!”
允健從沙發裏爬起來:喂,溫柔你敢走?
溫柔看著滕風那麼執著的拉著她走,其實也想拒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那麼跟著他下了樓。
兩個人在路邊呆著,他問:我做好準備了,你可以說了。
溫柔抬眸,不明白的看著他:說什麼?
“說你的選擇,你已經選擇了他,已經跟他領證?已經跟他生孩子?”
他說道最後不自禁的低頭去看她的小腹,她的小腹被外套遮住,什麼都看不出來。
而溫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頭也不再抬起來,看著他開著車窗開始望著外麵抽煙。
她轉頭望向另一邊,然後心裏越來越衝動的,她哽咽著,然後眼睛漸漸地模糊。
“我堅信,如果那一場,死的人是我,你肯定也會同樣的方式對待姑媽。”
“我堅信,如果那一場死的是我,你會更痛不欲生。”
“我也堅信,你的心裏還有我,從開始到現在,你的心裏一直都是我。”
“滕風,我從來不會懷疑你,雖然你有那麼幾次讓我很失望,但是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做,我那麼堅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呢?”
車窗被輕輕地劃開,冷風吹著臉上。
沒有眼淚流出來,雖然眼眶裏滿滿的晶瑩。
車廂裏那麼安靜,車廂外也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還有偶爾車子經過的聲音。
“我為什麼不能?當你安心的站在他身邊的時候,你以為我還能像是以前那樣確定?”
他笑了一聲,然後又用力的抽了一口煙,漆黑的眸子就那麼淡淡的望著外麵的某處。
“你以為我們還能像是當初那樣?我試過,試過讓你追求自己想追求的,結果是我差點失去你,而這一次……”
你不會失去我,永遠不會。
她不會告訴他,在他說不下去的時候,她心裏卻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人,自己心裏到底裝著什麼。
這個世界上,他看似可有可無,但是他是她心底唯一最渴望的男人。
在愛情裏,他是她唯一需要的。
雖然已經不可能。
“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低聲說著,像是沒了性子。
然後打開車門下車,他沒攔她,隻是當她離開的時候他從後視鏡裏看到她的背影那麼低落,難過,寂寞。
然後突然打開車門追了出去。
溫柔聽到車門響回頭,他幾個大步已經追上來,就那麼用力的把她抱進懷裏,緊緊地抱著。
溫柔輕輕地抬手,感覺到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感覺到冰冷的臉上突然有滾燙的淚流下,然後滾燙的淚水漸漸地冰涼,比讓臉上的肌膚也更冷下去。
卻沒有人說話,最後,還是各走各的。
溫柔回到家的時候有些疲倦,關上門看著允健還躺在沙發裏,然後慢慢的走過去:你怎麼還沒走?
有些低啞的嗓音,允健抬頭,果然,看到她的臉上有流過淚的痕跡。
“你哭了?他怎麼又把你弄哭?”
他跳了起來,到她身邊去把她的臉捧住,讓她望著自己,然後看著她眼裏的悲傷,他更是生氣。
“以後不準你再見他,離他能有多遠就有多遠。”
溫柔卻突然笑了一聲,然後抬手輕輕地勾住他的肩膀把自己送到他的懷裏。
“為什麼你們總愛說一樣的話?”
她低聲問,額頭抵著他的胸膛沒有沒動。
房間裏安靜的讓人提不起精神,允健的心裏卻很不爽。
聽著溫柔低低的抽泣聲,他沒有抬起溫柔的臉去看看她哭的時候狼狽的樣子,他什麼也不說,隻是靜靜地呆著。
但是他們三個之間,隻能這麼下去。
他想帶走她,可是她會走嗎?
而且她現在這樣,也不能隨便去別處。
後來他把她安置在沙發裏:為那樣一個男人哭值得嗎?
“誰說我是為了他哭?”
“那你為誰?”
“為你!”
“我又沒死,不準哭。”
他立即煩躁的說。
溫柔聽了卻是破涕而笑。
“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告訴你,溫柔,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讓你為我掉一滴眼淚。”
溫柔原本已經不哭了,但是聽到那話……
往日跟那個男人的點點滴滴都突然在腦海裏浮現,那些話他都說過,可是到頭來,是他把她傷的無以複加,讓她那麼多的日日夜夜裏以淚洗麵。
第二天溫柔開著車子去了教授小區,門衛見到她還跟她打招呼,她把車子停在樓下卻沒上去。
隻是當看著袁教授領著三個孩子下來的時候她才激動的下了車。
如果是滕教授,她打算就那麼遠遠地看著。
袁教授聽到聲音看到她也是一滯:溫柔。
“媽咪!”
三個小家夥見到媽咪卻是激動不已。
溫柔也激動的要緊,眼裏含著淚花,卻是片刻,然後就笑著,蹲下身子看著她親愛的寶貝們。
“你這是來……”
“幾天沒見他們有點想了。”溫柔笑著說,裝作輕鬆的。
然後又低了頭,甚至連尷尬也來不及,抬手輕輕地摸著自己的女兒跟兒子。
“那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袁教授說。
溫柔立即點頭,然後娘倆領著孩子們出了小區門口。
“那天你爸的心髒突然疼,讓我去接孩子來我也沒辦法,溫柔,你再忍忍。”
遊樂園裏袁教授跟溫柔看著在裏麵玩的孩子然後說道。
溫柔低了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