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身體恢複了……”
“到那時候豈不是更糟糕?”
滕風擰著眉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撒謊容易圓謊難。
隻怕他這次撒了謊,以後在想圓謊卻是不易。
“可是你爸爸現在整天糾結你跟溫柔的事情,小雲,我們家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您要是再逼,下一個出事的,大概就是您的兒子了。”
滕風說完站了起來,袁教授震驚的望著他。
“我出去抽根煙。”滕風說。
袁教授愣在那裏,許久,都隻是呆呆的坐在沙發裏,什麼也做不了。
滕風卻是心裏特別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早上溫柔看著阿姨在煮飯就在想,若是平日裏滕教授身體不適,她這個當兒媳婦的該去送個湯什麼的。
可是如今她要是去了……
不自禁的想起那些苦情劇被虐成狗的女主角,然後她選擇安安分分的守在家裏。
滕風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溫柔一直在家沒出去,就盼著他回來給她點信息。
“滕教授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他還是那句話,然後輕輕地拉著她到沙發裏坐下。
“我……”溫柔張了張嘴,然後又有點為難的看著滕風。
“我要不要過去看看?”
滕風看她一眼,然後輕輕地把她拉到懷裏。
“袁教授在你就放心吧,現在你身子又不方便,還是在家好好養著,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溫柔在他懷裏蹭了蹭也沒再說話。
滕教授住院,劉洋的父親去探望,三個長輩坐在一起卻均是沒有好臉色。
“要我說,這個溫柔根本就是咱們滕劉兩家的克星,若不然,我的寶貝女兒那麼活潑開朗,又刁鑽的性子,一向都是她把人欺負的哭,她怎麼會突然死掉了呢?再說滕美,她養尊處優的大少奶奶,在我劉家更是沒有吃過半點苦頭,也從來不管別的閑事,可是現在……”
袁教授坐在旁邊聽著不說話,但是心裏卻是反駁的。
滕教授更是想起自己的外甥女跟妹妹心疼的厲害。
“誰也沒想到會這樣?當年溫柔第一次進我們家,當時我跟你嫂子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他們婚後我跟你嫂子對她也是體貼入微,可是現在……”
“現在你這麼怨她,她不是也沒說半個步字?”袁教授忍不住開了口。
“我在醫院呆著她可曾來看望過?”
“她不是不想來,她是不敢來,她每回送孩子去家裏,不都是因為你冷著臉不讓她進門?難道你要她來自取其辱?”袁教授說。
“你到底是不是我滕家人?”滕教授不高興的說。
劉瑜平在旁邊聽著卻已經聽明白這夫妻倆並沒有在同一戰隊,但是他的女兒就這麼枉死?
而且溫柔竟然又懷孕,劉家無後,滕家竟然一胎又一胎……。
“聽說溫柔又懷孕,可已經證實是滕家的孩子?她不是跟那個姓允的小子走的很近?”劉瑜平說。
袁教授一聽這話才擰著眉,這樣的話她自然不願意在聽,一是不願意自己在亂想,二是因為滕教授本來就不放心,再一聊這事情不好。
“溫柔的孩子是我們家的,滕風已經去驗過了。”袁教授立即說。
滕教授一聽這話,頓時眼裏精神了不少。
“驗過了?是咱們家的?”那說話聲音也有力了許多。
“當然是咱們家的,現在驗孩子的身份不用等到孩子出生,你不是也在醫院聽醫生講過方法嘛。”
滕教授點點頭,稍微收了一口氣。
聽到這樣的話,總算心裏踏實一些。
劉瑜平笑了一聲:那你們滕家可真是好福氣啊,溫柔這一胎就是給你們滕家生了三個,這又第二胎了,萬一再生三個,那你們家可真是要子孫滿堂,隻是可惜了我那躺在床上爬不起來的老婆。
劉瑜平說著站了起來:“那我也不多呆了,免得待會兒滕風來接你出院看到我在不高興,有空咱們再聚。”
等劉瑜平走後袁教授才瞪了自己老公一眼:你呀,別總是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你忘了他在外麵跟別的女人不三不四的把滕美氣的差點瘋了?
滕教授一想妹妹找自己訴苦的事情,也是瞬間驚醒。
“溫柔這孩子真是咱們家的?滕風真去驗過了?你可別跟我撒謊。”
“我能跟您這個老教授撒謊?那您那火眼金睛還不是把我一眼就看透了?”
滕教授聽著自己老婆說話也忍不住笑了一聲,袁教授少有這種方式損他。
“真是咱們家就好。”
“溫柔的性子你當真是一點也不了解?相處那麼久你忘了她是怎樣的人啊?別人一說你就亂想,咱們那兒媳婦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什麼兒媳婦?他們都離婚了。”滕教授說。
“她都懷孕了你還不讓咱們兒子跟她複婚?”袁教授順著杆子往上爬。
“一碼歸一碼,我看那個姓安的小丫頭也不錯。”
“那麼你是想讓你兒子當陳世美呀?”
“什麼亂七八糟的,咱兒子怎麼能跟陳世美一眼?”
“咱們倆都是大學裏的老教授,別人迷信我不管,你要是也迷信,信了剛剛劉瑜平的鬼話,那我可醜話先撂在這兒,咱倆也該分就分,我可不管你的心髒好不好,反正我受不了迷信的人。”
滕教授昂首看著朝著沙發那裏走過去坐下的女人,知道袁教授是個說一不二的。
也知道他們確實不該迷信,但是滕美的事情他實在是沒辦法放下。
“溫柔的事情暫時緩一緩,反正讓他們複婚我是絕不會同意,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滕美醒過來。”
袁教授……
“那如果滕美醒不過來,你兒子跟兒媳婦這輩子都不用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是嗎?”
“是!”
袁教授以為有轉機,溫柔真的懷孕,這對滕家上下來說都是好事,尤其是滕教授的心裏,肯定樂嗬著。
但是她沒想到,這老頑固竟然還一碼歸一碼。
中午滕風來接他們回家,溫柔也跟著,她本可以不跟,但是想了想,長輩可以看不見她,羞辱她,但是她不能在長輩還什麼都不做的時候就已經打退堂鼓。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誰也不想落人口舌。
等滕風跟溫柔一起到醫院,滕教授看著溫柔的時候卻是不悅的擰著眉。
袁教授看了他一眼然後歪著頭在她耳邊說:你不是嫌棄她不來?人家來了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您好,我跟滕風來接您出院。”
滕教授冷眼看她一眼,然後走在了前麵。
滕風看了袁教授一眼,然後娘仨走在後麵。
“你姑父來過了。”袁教授在滕風耳邊低聲說了句,給兒子打個預防針。
溫柔也是一滯,隨後大家上了一輛車,溫柔跟滕風在前麵,他們倆在後麵。
滕教授沒有說讓不讓溫柔進家門的事情。
倒是溫柔到了家門口習慣性的又站在那裏不忘裏走。
“你不敢進來?”滕教授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女孩。
其實他知道溫柔不會進來,溫柔點點頭:不是。
“你先去給你姑姑擦擦身上,這幾天袁教授會專門照顧我,就由你來負責照顧你姑姑。”
溫柔的心一顫,滕風更是立即就不悅了:滕教授。
“怎麼?如果不願意就走。”
滕教授冷聲說,然後大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袁教授怕他出事立即就跟上去了,溫柔無奈輕歎一聲。
“我們回去。”滕風放下東西拉住她的手說。
“姑姑出事這麼久我都沒有再見過她,好歹,你讓我見一見。”
溫柔抬頭望著他,其實此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覺得,滕美的事情多多少少跟自己有關係,她又是晚輩,做點什麼也無妨。
溫柔心裏其實有些緊張,但是她看了滕美幾眼之後就做出一個決定,照顧滕美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滕風站在旁邊看著不自禁的擰著眉:你要幹嘛?
“一直是兩位教授在照顧姑媽,其實真正該在這裏照顧姑媽的人本來就應該是我們倆,以後我來幫姑媽擦身子,你幫忙倒水,怎麼樣?”
滕風一愣。
他從來沒想過這些。
“溫柔,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
“如果我不覺得委屈呢?”
“她曾經差點殺了你。”
“或者都是上輩子做的孽。”
溫柔說,她心裏很堅定,此刻她就要做這件事。
滕教授跟袁教授後來站在門口看著她給滕美擦身子,袁教授看了滕教授一眼:你這兒媳婦身上正能量滿滿的吧?
“我說過,除非滕美醒過來。”
袁教授無奈輕歎,跟上去:溫柔現在懷著身孕呢,你真要她一直來給滕美擦身子?
“你我都一把年紀了,這事讓她來做不是很合適?而且懷個孕罷了,又不是生病。”
“我真懷疑現在坐在我麵前的到底是不是我千挑萬選的丈夫,怎麼會如此不通情理,鐵石心腸。”
滕教授抬頭看著她,隻是擰著眉看著。
袁教授後來去了廚房,然後不由的感歎。
溫柔在裏麵幫滕美擦身子,然後滕教授看著兒子從裏麵出來,冷眼看著他: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適可而止吧。”滕風說。
“什麼?”滕教授擰著眉看著兒子問。
“我說您適可而止,溫柔能做的全做了,能忍不能忍的也全忍了,您還想要她怎樣?”滕風說。
“你別以為她今天來照顧你姑姑一下我就會原諒她,她讓我們滕家失去的,她付出再多,就算她為滕家生再多的孩子也不夠。”
滕風有點受不了自己的父親這麼咄咄逼人。
曾經那個老實的,木呐的,不善言語卻憨厚的老人家呢?
而今這個言辭犀利,刺耳的人,究竟還是他的父親。
“今年過年你帶著孩子回來過。”滕教授突然說了聲。
沒料到突然轉移話題,滕風吃驚的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們現在還沒複婚,不管怎麼說也不該在一起過年。”
溫柔做好一切出門,站在門口聽著客廳裏傳出來的聲音,整個人站在那裏動不了。
袁教授從廚房出來看到溫柔也是不高興的看了一眼滕教授。
“當然要回來過,柔柔啊,到時候都回來,咱們一大家人也好久沒有吃頓團圓飯了。”
溫柔看著袁教授那明朗的眼神隻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