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聲音緩緩的,又溫柔,又輕慢。
這樣的戰北罙,楚伊星曾經見過,不過是在法國的時候。
但是一直以來,那個溫柔的戰北罙好似被留在了法國,陪她回國的是另外一個人。
如果說他討厭她,那大可用他對付仇人的那些手段對她,一槍將她斃了,或者如他所言,砍掉她的雙腿雙腳,讓他痛苦一輩子。
怎麼越想越想不明白,楚伊星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直至左手消毒結束,戰北罙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他剛執起楚伊星的右手,楚伊星就瞬時‘啊’一聲。
她的右手正腫得厲害,纖細的手腕上赫然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經過剛才的一番掙紮,血跡凝固的傷口被撕裂,又有新的鮮血滲了出來。
“星兒乖,忍著點,馬上就好。”
他的聲音低低的,那麼輕柔,那麼讓然迷醉,她的腦袋就貼在他的前胸上,那麼清晰明辨地感受著他的心跳聲。
那心跳聲,在耳心裏一聲又一聲地回蕩著,像雷一樣,‘嘭咚嘭咚’地狂跳著,震得她的心房都跟著顛跳了起來。
他正低頭仔細地為她的右手消毒,他的動作足夠輕柔,其實她沒有那麼痛。
可是楚伊星驀然想到他說‘疼的話就咬我’,像是為了報複他,楚伊星‘嗚嗚’著,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來,“好疼……”
然後在男人回首的瞬間,張嘴便一口咬在他的胸口。
他穿的睡袍隻是腰間鬆垮垮地係著,前胸大開,所以楚伊星這一口咬的格外的狠。
可是這結實緊繃的性感線條曲線,讓她根本咬不動。
可一想到自己的傷都是拜他所賜,楚伊星瞬時便牙齒發狠地咬下去。
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戰北罙早已猜到她的小臉此時定然是皺巴巴一團。
於是他索性放鬆了肌肉,任她咬。
隻要她能出氣,他就算是受點傷又何妨?
楚伊星牙齒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像是不咬掉他的一塊肉寄誓不罷休一樣,直至嚐到濃重的血腥味之後,楚伊星才終於將他鬆開。
她嘴角還掛著一絲鮮紅的血跡,就跟吸血鬼剛喝過血似的。
戰北罙一臉沒事人的模樣,剛才這會兒工夫,他已經迅速地給她手腕上上了藥,甚至還纏了一層紗布。
可是楚伊星絲毫不領情,她目光狠狠地盯著戰北罙,“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這些傷還不是拜你所賜!”
戰北罙冷冷睨她一眼,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楚伊星,你少說一句話會死?”
言罷,他起身動作熟練地整理好藥箱,神色冷然道,“如果不想留疤,最好每天乖乖換藥。”
他敞開的胸前,隱隱可以看到鮮紅的血跡。
可是楚伊星隻感覺到一種報複之後的快感。
他早已把她對他的愛全部消磨殆盡了,她早已不會為他心痛了。
看著男人壁立的身影,楚伊星撇撇唇,懶得理他,徑直掀背對著他躺在床上,用羽被蓋住身體,“你出去吧,我想睡會兒。”
戰北罙將藥箱放好,掃了一眼她裹成一團的背影,命令道,“吃點東西再睡,你不是餓了嗎?”
楚伊星根本不想聽他說話,幹脆將羽被拉至頭頂,雙手捂住耳朵,“我說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你快出去!”
“楚伊星,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戰北罙兩步朝她走過來,大手直接去拉扯羽被。
“啊!你幹嘛?”楚伊星驚叫一聲,雙手死死地抓住羽被,就是不放手。
戰北罙微微眯眼看著她,隻見他忽然俯身,直接就著羽被將楚伊星抱起來,笑的邪裏邪氣,“看來你是真的不餓,精力挺充沛啊,要不要做點運動?讓你消耗點體力?”
楚伊星立即向後扯著身體,罵他,“流氓!”
麵對她的反抗,戰北罙故作視而不見。
這時,門口正好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看到戰北罙和楚伊星,兩個奴仆立即躬身,“先生,小姐,菜已經做好了。”
呃!
他剛才是通知家裏的傭人回來燒菜嗎?
“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
鬧騰了半天,楚伊星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麼力氣,隻能用憤憤的眼神鄙視他。
“現在還餓不餓?”某男的這句話顯然不懷好意。
楚伊星隻能妥協,“……餓。”
“這才乖嘛,等會兒多吃點。”
對於男人的無賴勁兒,楚伊星雖然有千萬般厭惡,但還是隻能咬牙道。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路。”
見她老實,戰北罙才終於將她放下。
看著餐桌對麵的男人,楚伊星的記憶好似一瞬間便回到了過去的種種。
她在這棟別墅生活了三年,對這裏的每一處角落都是熟悉的,可唯獨眼前這個男人,讓她既熟悉又陌生。
“吃菜。”
戰北罙夾了一塊糖酥魚放進她碗裏,低聲命令。
這是她最喜歡吃的菜,原來他知道。
他們已經多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
隻是半年的時間,楚伊星卻覺得仿佛已經有了十年八年之久。
楚伊星抿了抿唇,對於戰北罙夾的魚肉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吃,隻是任由它靜靜地躺在碗裏,自己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別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