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餐還是在齊權家吃的,齊權媽媽像是為了彌補昨天未能招待的遺憾,今天的菜色格外豐盛。
吳村長到縣裏開會沒回來,齊權爸在征得了林沅等人的同意後,讓齊權去村長家一趟,“你吳叔耽擱了,去把你吳嬸兒叫來吧,一起吃,省著還得做飯。”
齊權沒能帶回來人,“我嬸兒說有貴客,她不能上桌,怕陪不好。”
齊權媽媽聽了,不禁唏噓:“姑娘時候也是能說會道的體麵人,就是後來命太不好,人給熬完了……他爸,要不我再去一趟?”
齊權爸爸搖搖頭,不來就不來吧,怕再折騰,桌上客人有想法。
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落,能看見金城看不到的星星。離齊家不遠的一處路燈下,宗念擇了條幹淨的石凳歇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響起,宗念警覺起來。
“我給你送個小墊兒,快別直接坐那石頭上了,晚上反涼。”
來人是齊權媽媽,宗念微微一笑,“麻煩您了。”
她的客氣多少讓氣氛降了幾度,好在齊權媽媽本身不是敏感挑剔的性格,除了初見的生疏,後來也知道宗念這個大集團的高管就是寡言了些,但人沒一點兒架子。
“麻煩什麼,我也出來坐會兒。”
手縫的小棉墊兒萱萱軟軟的,很舒適,宗念注意到她隨手擱在兩人中間的大塑料袋,裏麵摞著幾個帶蓋子的小鋼盆,能感覺到一點溫度。
齊權媽媽後知後覺,把大袋子拎到長石凳一端,“瞧我心粗的,燙著你了沒有?”
宗念淡笑搖頭,“沒有。”
話題再一次終結,齊權媽媽頓了頓,主動解釋了一嘴,“我尋思著給吳村長家送點兒飯菜,吳村長不在家,我怕她弄上了孩子就顧不上做口熱乎飯。”
宗念以為是自己耽誤了送飯,齊權媽媽聽了搖頭,衣角蹭了蹭腕上的坤表,“這個點兒不去,孩子正鬧騰,幫不上手,看了又揪心。”
宗念有意回避這個話題,但齊權媽媽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剛才我給她打電話,他吳嬸兒問了一嘴你在不在家,有東西想讓你給看看,但具體什麼事兒,她沒跟我吐口。”
她這麼一說,宗念似乎隻能走一趟,到了那扇紅漆大門,齊權媽媽不敲門,撥電話過去,通了兩三聲就掛斷,“這幾天孩子不太好,不敢出大動靜,。”
不一會兒,村長老婆來開門,“來了齊家大嫂,呀,你過來了?”
女人對於宗念的出現有些訝異和窘迫,這個木訥的女人似乎總是膽怯的,即使自己的丈夫是一村之長,她絲毫沒有村長夫人該有的硬氣和驕傲。
宗念相信齊權媽媽飯桌上那句,原來也是個能說會道的體麵人,刨去紋路褶皺和下垂的肌肉,這女人的眉眼五官,看得出曾經的娟秀。
她似乎不大願意宗念進門,宗念看出來了,想說她再去散散步,院子裏忽然有什麼重物落地的悶響。
女人眼睛一瞪,肉眼可見的驚恐,齊權媽媽也是麵色一緊,抬腿就往裏麵進,“快點兒,快點兒的。”
瞬間消失的兩人,宗念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她應該回避,保護這個女人不願意被外人道的秘辛?還是先進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再考慮這個女人的自尊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