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這師兄妹不同尋常的態度,岑娟比誰都好奇。
可眼下並不是交流的好時機。
冷崇山那邊兒鬧得正歡,大有越演越烈的意思。反觀魏桐書這邊,眼圈還是紅的,悲痛仍在,卻已不似剛才那般失控。
他剛想對身旁緘默不語的宗念說點兒什麼,屋內有人出來,正是接宗念過來的警員。
“領導,我們現場取證工作已經完成了,您看下一步?”
嚴格來講,死者‘兒子’在場,詢問魏桐書並不合適,這一聲‘領導’叫得也不恰當,但且不說兒子兒媳那邊已經有人在負責,此時此刻,誰都沒有那個心思去糾正。
魏桐書聞聲回視,對方有一點點緊張,但這緊張轉瞬即逝,職責在身,著眼於案情,麵對大很多級別的魏桐書,警員不卑不亢,請他借一步說話。
魏桐書從來不端架子,點了點頭走到一旁,兩人說什麼,宗念想,無非也是關於老師驟然離世的後續工作,疑點什麼的不,並在老師身上。
思及此,宗念悲從中來,想到無力靜靜躺著的的老人,老師不似尋常逝者那般青白可怖,粉紅色的麵容,櫻桃紅色的嘴唇…裏麵人說了,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症狀,屋內也並未發現焚燒顆粒物,基本可以認定是煤氣泄漏導致。
宗念緊緊閉了閉眼,壓製著燙喉的酸澀。
岑娟注意力一直就沒離了魏桐書,看著他的背影,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宗念抬起眼皮,岑娟神色看在眼裏,啟口道:“嫂子。”
她低低喚了這麼一聲,音量不高,倒不知為何把岑娟嚇了一跳,“哎,小念,怎麼了?”
岑娟回過頭去,隻見宗念煞白著一張小臉,更顯得瞳孔漆黑如潭。
“嫂子,老師這事兒,能不能跟我具體說說?”
岑娟自然認為她這是在問她和老魏掌握到的事件始末。
也是,若說魏桐書跟老爺子關係親近還讓她詫異,這宗念跟老爺子的感情她可是沒少聽老魏提起,老人突然沒了,宗念想知道細節在正常不過。
岑娟歎了口氣,上前挽著宗念胳膊,“我跟你師兄也就比你早到四十來分鍾,這期間……”
具體經過就是:獨居的冷金鑫被發現了意外死亡,死因疑似家裏煤氣閥下接軟管脫落,導致了煤氣泄漏。
海城是典型的東北城市,冬季供暖期室內溫度少則二十二三度,多則二十八九度,一般家夜裏睡覺都習慣開一點兒窗縫,降溫加透氣。
但這個小區年頭實在太久了,管線老舊堵塞,供暖效果差,老人睡覺不但沒開窗透氣,反而早早就把漏風的窗戶用寬膠帶粘的嚴嚴實實。
報告還沒出,但裏麵人私下跟魏桐書透露,說老爺子估計夜裏就去了,隻是沒人發現,早上鄰居下開門要出去,走廊上才聞到很大的煤氣味,這才趕緊下樓打電話報警,110、119和120都來了,但是沒有搶救的必要,破門進來的時候人都硬了。
岑娟道:“基本定性為意外事故,本來是該把老爺子拉到殯儀館好好安置,家屬直接準備後事,可是你也看見了——”岑娟瞟了那邊一眼,“聽說我們來之前,那位哭天搶地,不讓拉走,孝感動天的架勢,後來冷靜下來了,都已經聯係了殯葬一條龍,可那女的來了,又改口不讓拉了,說保險公司肯定要求屍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