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秦晴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瞧著時間已經過了六點半,便急匆匆繞過屏風走了出去。

身後,封言的視線一直牢牢鎖定在她的身上,從少女的出現到方才被咬破了嘴還關心他的舉動,他的內心忽而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

這個少女似乎很了解他,懂得他弱點跟死角,可以輕易卸下他的防備,更加重要的是……他伸出指尖撫向唇畔那一絲殘留的血跡,覺得滋味意外甜美。

酒吧裏醉生夢死,體會不到時間的流逝,到了秦晴出來的時候,天際已經落滿了橙紅的霞光,夜幕正在漸漸替換藍天白雲。

那群小太妹已經不知所蹤,估計是玩嗨了沒顧得上她,秦晴樂得省麻煩,背著書包準備走往公交車站,剛一調頭就看見曬不見斜陽的陰暗角落裏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約莫四十歲,中等身材,長著一張方正的臉,模樣憨厚,是個扔進人群裏都認不出來的大眾臉,可秦晴見到他的那一刻,渾身的血液卻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塵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打開了枷鎖,深夜被按在床鋪上的屈辱,醉酒後落在母親身上的拳頭……一樁樁一件件痛苦的回憶,全是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

“秦晴,你給我站住!!!”秦富國等了一個多小時,本就壓了一肚子火氣,這會兒好不容易見到人出來,登時就衝上去攔住了她的腳步,氣急敗壞道:“你放學不回家,跑到這種地方做什麼?這是什麼地方,是你一個學生該來的嗎?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我還教訓錯了,走,回家,你現在就跟我回家!”

瞧見秦晴一臉冷漠相對,秦富國氣得七竅生煙,也不管大街上人來人往,伸手就要去拽她。

“別碰我。”秦晴往後退了一步,微微蹙起了眉頭,淡淡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厭惡。前世她對這個父親是又怕又敬,如果沒有發生後來的事情,秦富國在她心裏一直是一個嚴父的形象。後來有了那些經曆,再見他隻會令人作嘔。

秦富國卻是被她的態度整得一愣,無法適應乖巧聽話的女兒突然變得叛逆,剛想緩和口氣,餘光卻是瞥見她的嘴角泛著微微的紅腫,那一塊色澤豔麗的嘴角皮膚像是高溫的油濺到他的心口,瞬間激起了他的怒火,“是誰?是誰碰了你?你才十七歲,懂不懂什麼叫自尊自愛,出入酒吧還被男人碰了,你知道自己有多肮月莊嗎?”

他就像是一頭瀕臨暴走的獅子,急紅了眼睛,恨不得把那個不知名的男人抓出來碎屍萬段。

可這種憤怒卻讓秦晴覺得可笑,“再髒,也髒不過你的心思。”

再髒,也髒不過你的心思。

“你說什麼?”有那麼一瞬間,秦富國以為自己幻聽,還傻愣愣重複問了一遍。

秦晴靜靜地看著他,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深深刺進他的心裏,紮得秦富國止不住後退了一步,心底漸漸沒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