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你在胡說什麼。你姓秦,是秦家的孩子,怎麼會是外人呢。”秦富國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解釋得分外尷尬,尤其是在妻子溫慧蘭的跟前,更是止不住地心虛,“舒玉剛才說錯了話,我替她跟你道歉,你別放在心上。”

“爸,憑什麼跟她道歉,明明是她……”秦舒玉捂著臉想反駁,冷不丁被瞪了一眼,這才消了音,隻能咬牙憤憤低下頭不再說話。

溫慧蘭看著對麵父女倆的舉動,再看看自己跟女兒攙扶在一起的雙手,忽然覺得這麼多年來的恩愛和諧像是氣泡一樣輕輕一戳就破了,心下泛著酸,麵上卻還要主持公道:“阿晴,你先動手打你妹妹就是你的不對,跟小玉道歉。”

“對不起。”秦晴從善如流說了一句,聲音有些低,聽起來有些委屈。

“你這孩子……哎,好了好了,兩姐妹哪有隔夜仇,以後有話好好說。”秦富國避重就輕,把剛才那堆髒話跟秦舒玉的設計揭了過去。

“爸。”這時,秦晴卻突然抬頭喊他,“你既然說我不是外人,那以後我的事情能自己做主嗎?”

秦富國一愣,心裏頓時有不好的預感,“你想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是不許的。”

“沒什麼。”秦晴打斷他的警告,輕輕摘下厚重劉海下的黑框眼鏡,露出清澈的水眸直視了過去,“我隻是想剪頭發,僅此而已。”

後麵四個字被加重了音調,落在秦富國的耳畔格外刺耳。

他盯著那雙眼尾上揚,勾魂奪魄的眼睛,咬著牙關萬般不願答應,可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嗬嗬,你這孩子,不就是剪頭發,這是小事,爸給你錢,你自己去弄。”

說完,一咬牙從褲兜裏掏出了幾塊零錢,在這個工人月平均工資隻有一百多的年代,出手算是相當大方。

溫慧蘭見丈夫慷慨,心情稍霽,這才拉著女兒的手勸慰,“你這孩子就是太沉悶了,有什麼事情都不跟爸媽說,想要剪頭發這點小事,自己做主就好,不要多想。”

“嗯。”秦晴捏著那幾塊錢,輕輕應著,心下冷笑。

外麵人們都說秦家兩個女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秦舒玉模樣清秀像足了母親溫慧蘭,秦晴卻平凡無奇,醜到掉渣。殊不知她這黑框黑鏡跟厚劉海都是秦富國所要求的,美其名曰打理方便也能遮擋住樣貌的不足,實際上這男人動的心思,隻有自己知道。

第二天早上臨上學前,秦晴特地繞到了街邊的理發店,“師傅,剪短。”

“妹子要多短呐,學生頭可以不,到肩膀,看起來精神,劉海也修一修。”操刀的大叔比劃著長度,笑容可掬提著建議。

“劉海不變,後麵剪短,到這裏。”秦晴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說話的時候抬手比了一下。

那耳後的位置讓理發大叔愣了愣,“小妹妹,你這比劃也太短了,待會剪壞成男孩了可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