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伸手指向桌上的一片狼藉，已經空了的四五個盤子，“我爸現在正麵臨著下崗裁員的事情，我媽天天急得白了頭發，起早貪黑才弄這麼一點水果出去賣。你們家小胖一來就把東西全都吃光了，誰家都不容易，錢也不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麼讓你們白吃白喝打秋風？而且你們家也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家蹭便宜了，要評公道，我相信大家心裏都有數。”
以前的秦晴內向不愛說話，經常被擠兌得隻知道掉眼淚。今天這一發威，直接就把王嬸給鎮住了，懟得她啞口無言。外麵那些鄰居也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挺直腰杆，言語犀利的少女，好像一夜之間就不認識了一般。
“阿晴，算了。明天賣少一點就行，都是鄰裏鄰居的，以後都得互相照應，這次就算了吧。”溫慧蘭也沒想到女兒會如此厲害，幾句話搶白的功夫，局麵已經完全讓她占了上風，可是為了往後女兒能夠在這裏生活下去，她還是拉著她的袖子苦苦規勸道。
“媽，我知道咱們家已經沒錢讓我上學了，所以才去二伯家裏借錢，還被人趕了出來。現在你賣這幾個水果就是在幫我攢學費，我不為這個家，也為了我自己，今天這個錢必須拿回來。”秦晴咬著下唇，倔強著不肯鬆口，外麵走廊微弱的燈光打在她眉眼秀氣的五官上，落下一層朦朦朧朧的光影，襯著她一雙水眸波光點點，我見猶憐。
好似她是真的承受了天大的委屈，在為自己的命運做著最後的一絲搏鬥。
秦家的情況，許多人都知道，甚至現在家家戶戶都有很多人麵臨著下崗。可是別家都有些積蓄，托關係去找人，早早就把後路給準備好了。
隻有秦富國一家，家裏兄弟姐妹多，不僅當時分家出來得到的東西少，後來幾個兄弟發了財也沒一個回頭來照料他的。這麼多年拖著一家四口，吃那幾個死工資，日子又哪裏能好過。
如今聽到秦晴這一番剖白，眾人更是生出了同情心。
“王嬸子，差不多就行了，我看你們家小胖也確實吃了人家不少東西，這都是人家秦晴上學的錢，你這樣做也不合適。”
“對呀，現在家家戶戶都困難，你們家小胖子吃的又多，該是補貼一些給人家的，琴琴這麼做也情有可原，你也體諒體諒消消氣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在外麵勸著，畫風已經全然變了，紛紛站到了秦晴那一邊替她鳴不平。
“你們！你們就沒有看到我們家小胖被她欺負成這樣嗎？”王嬸這會也有些傻眼了，拉著自家小胖子給大家看哭成一團的臉。
可他這一身肥肉跟胖嘟嘟的臉頰跟秦晴麻杆一樣的身材一對比就更加顯得王家白吃白喝的做法實在可惡。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們家天天大魚大肉，把你們家小胖都快喂成一頭豬了。”旁人這時候也看不過去了，當場戳破了王嬸家天天藏著吃肉的老底，眼裏更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