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詫異地微微睜大了眼睛，“想不到隔了這麼久，字帖上的墨還能殘留香味。”
“是，是世間罕見的蘭墨啊。”最後一個氣音落下，楊師傅突然鑷子一脫手，頃刻間老淚縱橫，“想不到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蘭墨，白水浮香墨，是香墨啊……”
楊師傅的弟子們怕他情緒太過激動，趕忙過來攙扶著他。
此時誰也沒顧得上他，因為在看到宣紙上真正的墨寶時，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墨紙上寫的書法跟第一層是一樣的，但第一層手法粗糙，這一層的一筆一劃卻猶如行雲流水，蒼勁有力，即便再文盲也會被其間力透紙背的氣勢所震撼。
“王羲之的真跡……這是王羲之的真跡啊！”寂靜的場麵裏，古鬆莫突然大喝了一聲，眾人這才發現他早已激動得麵色發紅，手指都在顫抖。
“是他的真跡，沒錯，這幾年我們協會一直懷疑早年王羲之還有其他作品，所以一直在積極組織人力尋找，沒想到陰差陽錯，它被藏在了一副假畫裏。”緩過神來的楊師傅顫顫巍巍上前，給出了最終的確切答案，話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哽咽，“蘭墨香氣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會錯的，不會錯的，我得謝謝這位小兄弟。剛才都是我無禮，要不是你及時發現，恐怕我老頭子這輩子就要跟王羲之的墨寶失之交臂，從此抱憾終身啊。”
說著，楊師傅竟是膝蓋一軟直直朝著秦晴就跪了下去。
秦晴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把人扶住，“楊師傅言重了，我就是一時覺得好看才想撿回去掛在家裏，沒想到這裏邊還有大師的作品。”
她這話一出口，立刻就感覺到胳膊被楊師傅一把緊緊抓住，垂眸就對上了一雙滿懷希冀的眼睛，“那你願意把這幅墨寶讓我嗎。”
秦晴一愣。
“無論你開多少錢，我都願意買，錢不夠的話，我家裏還有幾處房產可以抵押。”楊師傅連忙做補充，一邊哭一邊笑，神態像是已經癲狂，“我追尋了這麼多年，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要是協會裏的同僚知道，他們肯定也會很開心的。”
“楊師傅，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慢慢說。”秦晴見場麵實在混亂，隻能暫時把卷軸收起來，讓老人家平複情緒。
好半晌，在對方再三保證跟胡一兵言明絕不插手下，秦晴想了想，終究還是把卷軸鄭重放進了老人的手心。
“秦先生？”楊師傅拿著東西有些不知所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秦晴卻笑了笑，“我是個粗人，不懂欣賞什麼書法，也對曆史文/物沒那麼深厚的感情。但就像古老爺子說的，這幅畫不知道經曆了多少代人的傳承跟犧牲才到我手裏，如果用金錢衡量，對這些先輩也不太尊敬。這次，就當我為國/家做貢獻了。”
言下之意，便是分文不取了。
“真，真的？！”別說楊師傅了，在場聽到這話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