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林坤越瞪越大的眼睛，還有那其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就連林坤自己都沒想到，他會死在呂天舒的手裏。
“阿坤……”呂天舒手一抖，槍口落了地，看著地上慢慢濕透，紅白色的液體沿著林坤的太陽穴流出來，他伸手想要去捂住傷口，卻發現越捂血流越多，“來人，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他忽然回過神來，衝著門口的少年失聲大喊。
然而後者卻不為所動，好半晌才從對方焦急的瞪視中緩慢道：“呂爺，去醫院的話，槍傷怎麼解釋？”
呂天舒一愣。
是啊，槍是他開的，人是他殺的，現在管製這麼嚴格，去了醫院肯定會有人報警，他聽說最近剛有軍/隊路過抓了一批人，上邊早就在戒嚴。
他不能，把人送醫院……想著，他的手下意識慢慢放開了林坤，看著他開始在地上不斷抽搐，眼耳口鼻都開始出血，血色彌漫了整個屋子，直到身下的人瞳孔逐漸失去色彩，一點點變得冰涼。
“阿坤，是大哥對不住你。”呂天舒狠狠閉了閉眼，伸手合上了林坤的雙眼，將那股臨死前的仇恨都埋進無邊的黑暗裏，再睜眼時，他已然又變成了冷靜從容的S市黑/道掌舵人。
“把屍體處理掉，做得幹淨點，找身幹淨衣服，先送葉小姐回家。”
“好，我會親自送葉姐回家，讓今晚場子裏的人都封口。”秦晴緊跟其後，遞上了濕毛巾跟幹淨的西服，悄無聲息地做到麵麵俱到。
臨到會場門口，呂天舒突然轉過身，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歎了口氣道：“阿青，現在阿坤出了事，我手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往後拳館的事情，你要多上心。”
這話沒說太明白，可其中的意思卻是彼此都心知肚明。
少年稚嫩的臉在昏暗燈光下顯出了一些棱角，肅穆而鄭重，“是，呂爺，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至此，年僅十八歲天眾奇才的新人王一躍成為了拳館二當家，林坤自此銷聲匿跡，跟隨他多年的手下也被一一暗中做了處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此時正是S市最為紙醉金迷的墮落時刻，黑色小轎車穿梭在黑夜跟霓虹燈下，車廂後座隻有白衣少年跟黑衣女子。
車子拐出天上人間開上國道，秦晴從旁邊遞了個牛皮紙袋過去，“今晚辛苦你了。”
聞言，方才還瑟瑟發抖的女人抬起頭，自如地穿上外套，並不介意一身痕跡暴露出來，抬手朝著臉上一抹，豔麗的麵容笑吟吟道：“謝謝老板，以後有這種差事盡管找我，反正我也是幹這行的。”
如果當時呂天舒不是氣急攻心，仔細辨認一下就會發現，眼前的女人跟平素接觸的高冷女神不是一個人。雖然化妝有些相似，可女人卻多了一身風塵氣。
“恐怕這隻是一次性買賣，今晚我會連夜送你出省，暫時不要回來。”秦晴示意袋子裏的錢也是她的跑路錢，“如果不夠，可以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