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倦無意對視上徐鬱禮灼熱的眼神,一瞬間,燒得心裏發燙,他委屈著,“沒有…我沒有見誰都說好…”
徐鬱禮喘了一口氣,呼吸有點重,“對不起。”
謝倦說“沒事”,他慢慢低下頭,抿了一口手中的熱水,想緩和氣氛,於是沒話找話,“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家民宿的啊?”
“問的李科。”徐鬱禮把大半的重量都壓在椅背上,從口袋裏摸著,掏出一包隻剩小半的煙,對謝倦說:“能抽煙嗎?”
謝倦想說別抽煙,對身體不好,但臨說出口卻變成了:“能。”
他跟徐鬱禮住一起時,從來沒見過徐鬱禮抽煙的樣子,所以他一直覺得徐鬱禮不會抽煙。
徐鬱禮點煙夾煙的姿勢很熟練,跳躍的火光卷上煙絲,指尖閃著細微的火光,他吸了一口,問:“今天拍戲順利嗎?”
謝倦點點頭,“挺順利的。”
他們默契地揭篇剛剛那一茬,像沒發生過什麼,語氣如常地進入下一個話題。
“那臉呢,怎麼了?”被煙氣染過的嗓音有點滯澀,徐鬱禮又問道。
順著徐鬱禮的視線,謝倦看到桌子上已經冷卻的的雞蛋,有種被看得直白的羞窘,“是劇情需要,但是我沒演好,所以多重複了幾次。”
徐鬱禮看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煙味飄散出去。
一陣不算太涼的風吹進來,謝倦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的,餘光裏是徐鬱禮的側影,高大沉默,像寒夜的鬆柏。
兩人好久沒有這麼平靜地待在一塊聊些什麼,因此說過幾句話又陷入沉默,見到徐鬱禮時高度的精神緊繃,讓謝倦本就極度疲倦的身體昏昏欲睡,在安靜的氣氛,謝倦靠著椅背,眼皮越來越重,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房間寬敞,不夠暖和,徐鬱禮的神情自始至終保持著平靜,抽過一支煙,等到煙味散盡,他關上窗戶走回來。
謝倦團在沙發上,側臉軟軟地貼著沙發,似乎已經睡著了。
過了一會,可能是挨到痛處難受,他的腦袋換了一邊朝著,剛好就是徐鬱禮站著的方向,臉頰的皮膚很嫩,能看到一點紅色的血絲,微微泛著腫。
徐鬱禮探手碰了一下,很輕微的感覺,溫涼,像什麼也沒摸到。
他係上圍巾,拿了謝倦放在門口的灰色雨傘,出門。
碰上申嘉遲從外麵回來,兩人對上視線,不過一秒便錯開來,申嘉遲攤了攤手,把想打招呼的心思湮滅,當徐鬱禮走遠,他又忍不住回頭看向他的背影。
很奇怪,他似乎對我有敵意。
徐鬱禮冷著臉的樣子其實很凶,五官本就硬朗,他再略微板著麵孔,就更加令人不敢直視。
街上的藥店關了門,他繞了遠,走了挺久,瞎貓碰上死耗子,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麵。
“有消腫的藥嗎?”他問。
“有,是要用於身體哪個部位呢。”
“臉。”
“好的,我給你找找。”藥房的護士第一次值夜班,看著徐鬱禮的模樣有些害怕,“給,打完折後一共是203元。”
“謝謝。”徐鬱禮走出藥房,提著袋子走進雨中。
雪籽積了薄薄一層,反光到房間裏,白得晃眼,謝倦醒來,鼻尖縈繞著一股清淡的藥香,他想起昨天晚上的徐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