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2 / 3)

盧媛說著,開始笑起來,淩晨的時候,外頭的天還是烏黑的,徐鬱禮仿若被兜頭澆下一桶冷水,從頭到腳都是冰涼的。

“你每次把鬱金香擺到我桌上,我那個心裏啊,都恨得牙癢癢,但我不能說啊,我想,隻要我兒子好好的,以後肯定不會像他爸一樣,我就把事情都吞下來,一個人嚐著這苦水。”

“但是…你為什麼不聽媽媽的話,”盧媛的指甲愈發用力,深深嵌進肉裏,徐鬱禮手背疼得厲害,卻忍著一言不發,“為什麼要去喜歡一個男人!”

“你再跟媽說一遍。”

盧媛的眼神像一顆釘子,要把他釘在牆上,接受審判。

徐鬱禮喉結滾動一輪,嗓子啞了,他一字一句地重複:“我會結婚,會讓您抱上孫子。”

“不會…”徐鬱禮哽咽了一下,接著道,“再和他聯係…”

那一點微弱的期望也碎了。

盧媛滿意地摸了摸他的頭,像小時候那樣,溫柔地說:“鬱禮乖。”

母親的眼睛總是尖的,自己的孩子喜歡什麼樣的玩具,她都能第一時間看明白,但是能不能得到那個鍾意的玩具,最終還得看她的意願。

再漂亮,再合適,她不喜歡不同意,就不能要。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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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電影的錢已經打進卡裏,謝倦照例是給自己存了一筆,剩下的取出來,發了一萬塊給徐鬱禮。

徐鬱禮沒有收,有所感應似的,原封不動退回他的卡裏。

謝倦終於知道他有多決絕。

那天見完徐鬱禮,謝倦沒有走,他就站在拐角處,然後聽見了徐鬱禮跟唐薇的談話。

他本可以站出去,讓徐鬱禮不要答應唐薇。

可然後呢,他根本什麼也辦不到。

謝倦回到出租屋,有關徐鬱禮的東西都已經被帶走了,家裏頓時空蕩了一大半,謝倦走進自己的房間。

拉開抽屜,把銀行卡收進去,抽屜裏的東西不多,幾個筆記本,一本書,還有那塊徐鬱禮送給他的金牌。

謝倦頓了頓,伸手拿起抽屜裏的金牌,溫涼堅硬的觸感抵在掌心,又讓他忍不住覺得難過。

城市裏新年的氣氛濃了,張燈結彩,紅通通一片。謝倦今天穿的厚了些,身上背著一個黑色的斜挎包,一個人走在街上。

過年時節很難搭到車,謝倦好不容易問到一個司機,結果對方報了兩百的高價。

看他猶豫,對方二話不說就要走,謝倦忙不迭隻好答應,“兩百就兩百,麻煩您了。”

司機宰到一個肥客,心情頗好,於是問:“小夥子,大過年的你跑去平杉鎮做什麼?”

謝倦看著窗外,麵色有些寡白,“去見一個人。”

“也是,如今你們年輕人一年忙到尾,親人之間見麵的機會太少了。”

車子在平杉鎮鎮口停下,謝倦付錢後下車,可能是暈車,他再次來到這裏,居然覺得腿軟。

醫院裏很冷清,謝倦不敢太明目張膽,於是在旁邊的店裏買了一個黑色的口罩,和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壓低帽簷,謝倦上樓,那間病房的門緊緊關著,他不確定徐鬱禮是否在裏麵,隻好在走廊上的公共座椅坐下,期盼能等到徐鬱禮出現。

醫院裏空空蕩蕩,時不時有護士醫生經過,但都是忙忙碌碌,壓根注意不到角落的謝倦。

等久了覺得冷,他就搓搓手,然後把手塞進口袋裏,微微彎著腰,攏聚暖意。

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人開門,最先出來的是唐薇,戴著一頂紅色的毛線帽,上麵繡著一隻麋鹿,臉色紅潤,麵帶笑容。

緊接著是推著輪椅的徐鬱禮,帶著一條同色係的圍巾,麵容清臒,臉上有些微的淺笑,身形高大,剛剛好能籠罩住嬌小可人的唐薇。